记忆拉回现在
“24:00的钟声已经敲响,沈明远的计划要开始了。”
江临夏心想,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江临夏转头,对着苏雨晴缓缓说道
“准备一下,等会跟我去一趟沈明远以前废弃的实验室。”
听到这话,苏雨晴的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又被江临夏打断。
“我们这次是秘密潜入,不用带搜查证,也不要通知任何人。”
说完,江临夏又看了看苏雨晴那清丽的脸蛋,补充道
“如果还是怕的话,可以通知一下顾明远,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话音刚落,江临夏便头也不回的朝一楼大门走去。
顾明远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侦队长,可不仅仅靠的是他的学历
“他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和那可怕的洞察力,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刑侦队长吗。“
江临夏的表情冷了下来,身形也逐渐被黑暗吞没。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调查。
但一想到顾明远那张落魄武士的脸,又不得心生笑意。
突然,江临夏停下了脚步,停在了欧式旋转楼梯的中间。
一楼的黑暗像是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猛兽一般,好似只要江临夏踏足它的领地,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江临夏撕碎。
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和某种香水味混合着一起冲进了他的鼻腔
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
“我可不记得我有关灯。”
说完这句话,江临夏便头也不回跑向仓库二楼的阳台
“砰!”
黑暗中的一声枪响打破了这永夜的寂静
子弹瞬间从江临夏的身后飞过。
鼻腔中的硝烟味和子弹的破空声不断刺激着江临夏肾上腺素的分泌。
他一脚踹开二楼的大门,望着阳台边缘惊慌失措的苏雨晴,他箭步冲上苏雨晴前,一把搂住她那纤细的腰肢就往一楼跳去
“两层楼的高度约为6米,死不掉。”
江临夏理性的分析着,即使面对失重感他也能快速调整姿势,随后稳稳地落在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苏雨晴此时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洁白如玉的手臂静静搂住着江临夏不放,脸上的表情早已被惊恐占据。
江临夏将她扶起,拉着她就往他停在外面的川崎h2跑去。
当启动车子时,江临夏远远的往向阳台上的那个人影,她胸前微弱的银白色亮光被江临夏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苏雨晴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出去500米远了。
车上,两人都一言不发。
'你不问点什么吗?''
苏雨晴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搂住江临夏的腰。
她太害怕了,怕自己像父亲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怕自己什么都没留下,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雨夜,星海大道,川崎h2,一黑一白的身影如鬼魅般在城市中穿梭。
这个城市如此繁华美丽,灯火通明,却又无人知晓隐藏在暗处那丑恶的秘密与现实。
30分钟后
江临夏推开地下实验室斑驳的铁门,陈年的霉味裹挟着某种甜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他的皮鞋踩过满地散落的实验记录纸,扫视四周,忽然在一张泛黄的儿童画前停住。
蜡笔涂抹的星空下歪歪扭扭写着“爸爸的星星“,笔触间夹杂着暗褐色的污渍——那是干涸的血迹。
苏雨晴的心态调整的很快,她的指尖在实验台表面划过,指腹沾上一层晶莹的蓝色粉末。
“是钴盐结晶,“她对着窗外的月光轻捻粉末,“和二十年前火灾现场发现的成分一致。“
实验室尽头的铁皮柜发出吱呀轻响。江临夏用证物袋包住把手拉开柜门,49个玻璃药瓶整齐排列,每个瓶身都用红漆标注日期。
最早那瓶的标签已经褪色,但仍能辨认出“1997.3.5“的字样,瓶底沉着几颗乳牙。
“他在记录女儿的病情。“苏雨晴举起最近的药瓶,里面漂浮着半片蓝宝石材质的指甲盖,“每月7号更换药剂,正好是猎户座升到中天的日子。“
墙角的留声机突然发出嘶哑的乐声,《小星星》的旋律带着诡异的变调。
江临夏掀开唱机盖,在转轴内侧发现用发丝编织的北斗七星。发丝DNA检测结果显示属于女性,与沈明远办公桌抽屉里珍藏的儿童发辫完全匹配。
“这是沈小淇的头发。“
苏雨晴将发丝举到灯光下,“每根发丝都浸泡过硝酸银溶液,能对光线产生特殊反应。“
江临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当他触摸到沾着蓝色粉末的听诊器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的雨夜,沈明远正是用这个听诊器贴着女儿逐渐冰冷的胸膛,另一只手握着滴管将钴盐溶液注入她的静脉。
实验室暗门在书架后悄然开启。潮湿的隧道通向星海剧院地下室,墙面上用荧光涂料绘制的星图随着他们的脚步渐次亮起。
苏雨晴忽然停住,手电光照出地面密密麻麻的脚印——42码男士皮鞋与35码儿童布鞋的足迹始终并行,每隔七步就会出现短暂的拖拽痕迹。
“他在模拟带女儿看星星的散步。“江临夏蹲下身测量步距,“每次走到第七步就会抱起她旋转,就像...“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电光停在墙面某处。
那里用蜡笔画着两个牵手的火柴人,下方歪斜地写着“爸爸和小淇的星空走廊“。
地下室的木箱里堆满手工制作的天文仪,黄铜支架上残留着反复摩挲形成的包浆。
七具人形支架呈北斗状排列,每具支架脖颈处都套着蓝宝石项圈。江临夏触碰其中一颗宝石,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母亲遇害时紧握的黄铜铃铛。
项圈内侧刻着细小的数字——正是当年火灾中七名遇难者的年龄总和。
“这不是杀人仪式,“苏雨晴突然开口,“是复活实验。“
她指向支架下方的陶罐,里面盛着不同颜色的土壤,“缅甸红土、澳洲白垩...他在收集世界各地的星陨石成分。“
“你们真的很聪明,聪明到令我感到意外了。”
沈明远鼓着掌,慢慢从暗处走出。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双目中充满了血丝,满脸的胡渣,疲惫的神态,蜡黄的皮肤和那不在挺拔的身姿都证明了他的状态已经差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有精神分裂吧,你可能还患有分裂型人格障碍,别名:多重人格,对吧,沈先生。”
江临夏一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犹如一颗深水炸弹般,狠狠的在另外两人的心中炸开
“谁能想到呢,一面是普济天下,救灾救民的慈善家,另一面却是一个为了救女儿迷信混乱,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沈明远听到这话,笑了,疯狂大笑
“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
沈明远几乎是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吼出这句话
见状,江临夏默默从身后掏出手枪,对准了沈明远。
沈明远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神态瞬间从疯狂变为了惊恐
“别杀我,都是《宝石集团》告诉我这么做的,他们说只要这样就可以复活我的女儿!”
宝石集团!?
江临夏将这个词牢牢刻印在了脑海里,这个词总是会引导他回忆起3个小时前那个来刺杀他们的人。
眼见江临夏走神,沈明远一个箭步冲到铁门外,一拳打碎石墙上罩住红色按钮的玻璃。
对着江临夏二人做了个鬼脸,随后用力摁下红色按钮
铁门猛地关上,沈明远看着江临夏,缓缓吐出了五个字
“你们死定啦~”
便大笑着跑走了
“轰轰隆隆~”
地面突然开始摇晃,灯光也开始一闪一闪,似乎这里马上就要崩塌了。
见状,苏雨晴握住了江临夏的手,昏暗的的灯光让她美丽脸蛋上的憔悴和惊慌一览无余
江临夏只是摸了摸苏雨晴的头,缓缓说道
“别怕,这只是一个父亲.....”
急速的上升打断了江临夏的话
过了半响
急速的失重感和巨大的响声消失了,苏雨晴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这只是一个父亲为了满足女儿的愿望,所设计的一个小机关罢了。”
江临夏说完,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上赫然是漫天的繁星,北斗七星的星轨也早已出现,这副场景犹如梵高的《星空》一般,让人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此时,《图兰朵》和《小星星》的交响乐响起,为这美轮美奂的场景再添一笔美妙的旋律
苏雨晴被这美丽的景象震惊了1分钟后才反应过来要问江临夏问题
“江临夏,你是怎么知道沈明远有精神分裂的,还有....”
“停!”
江临夏打断了苏雨晴的问题
“之所以我猜测为什么他有精神分裂,是因为之前的盛式集团一直是以普济天下,惠国惠民的形式出现的,但就在20年前,沈小淇死亡的时候,盛氏集团开始走下坡,以前那个会在民众面前慷慨激昂的演讲,慈眉善目的沈明远也永远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中。”
“还有他最近的种种行为,我猜测,他的精神不仅出现了问题,还很有可能....被人操控了。”
“但能在盛氏集团如日中天时就对董事长沈明远下手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这是一个看星空的观景台,而不是致我们于死地的坟场,正是因为过来时石壁上的星图和暗处不起眼的升降机器让我明白的。”
“那沈明远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说我们死定了呢?”
苏雨晴反问道
“他可能早就忘了吧,或者说,他现在的人格已经忘了,就在他女儿死去的那天起,他的善良人格就被抹杀了,用他杀死别人时的手法杀死了他自己。”
江临夏说完,慢慢走向了那被布遮住的钢琴
当江临夏掀开布时,积灰的钢琴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乐谱。《小星星》的曲谱被修改成49个音节,每个音符旁都标注着经纬度坐标。这正是他们现在的坐标。
江临夏继续往后翻,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四个血红色的大字让他惊觉
“小心欧泊!”
标注日期:2015年7月7日
这是沈明远用血写上去的,手指末梢血。
江临夏摸了摸血字,大量的记忆碎片像是炸弹一般在他脑海中炸开来
昏暗的地下室内,沈明远躺在地上,双眼布满血丝,口水从嘴角流出,神态极度的疯狂,但他又咬破了舌尖,极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挣扎着咬破了手指末梢,用血写下了小心欧泊,他的左手边有个药瓶,那药瓶上赫然写着
“复方外角阕”
江临夏心头一惊
这种药物是由大量的大麻,巴比妥类等致幻剂和镇静剂混合而成的精神控制药品,这种药有极大的成瘾性,会让人精神失常,停药后会让服药人极度的焦虑和不安,产生死亡幻觉等极端副作用
这种药早被世界卫生组织禁止,市面上的存货屈指可数
怎么会被沈明远大量服用
记忆回放结束,剧烈的头痛感传来,这次看到的记忆比往日的都多,疼痛感也比之前强大了无数倍
江临夏脑袋上的汗珠疯狂滴落,他扶着钢琴,不停喘气。
苏雨晴走上前来,关切的询问到
“这次副作用很严重吧,要不要我通知顾队来接我们?”
“雨晴,现在盛氏集团最大的股东是谁?”
江临夏语速很快,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苏雨晴拿起手机开始搜索
“现在最大的股东叫...欧泊!”
暴雨骤降的午夜,沈明远在跨江大桥被捕。他的西装内袋里装着女儿的水彩笔,笔帽上仍沾着当年画星空时蹭到的钴蓝色颜料。
审讯室的灯光下,他突然哼起变调的摇篮曲,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单向玻璃:“你们看见小淇了吗?她刚刚还在数星星...“
结案次日,江临夏在证物室发现异常。
本该封存的儿童画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张崭新的星图。
牛皮纸角落粘着蛋白石碎屑,在紫外线下显现出“OPAL“的水印。当他触摸碎屑时,记忆闪回到母亲遇害现场——血色月光里,半枚蛋白石耳钉正在地缝中泛着虹彩。
暴雨初歇的清晨,《天文周刊》记者黄星淇来取专访素材。
她佩戴的蛋白石胸针在阳光下流转七彩光晕,接过文件时“无意间“露出腕间的伤疤——那形状与沈明远实验日志里描摹的星轨图完全吻合。
当江临夏注视她的瞳孔时,一线诡异的竖纹在虹膜深处倏忽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