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狐狸脸的女孩儿

姜纹果然很快就派人跟马杭签了合同，但是一直到放暑假都没有通知他进组。

没耽误马杭参加高二学年的期末考，李萍同志很是欣慰。

“姜纹真是言而有信啊！”

马杭也给予了充分的耐心，主要是看在那20%的预付款面上。

四千块钱到手，不怕他跑路。

七月份，姜纹那边总算有了动静，一个电话马杭应约而至。

京城西南郊的良乡镇。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在这儿吃，在这儿住。”

“衣服呢就穿我手上这些，不能戴手表，不能有零钱，不能往家里打电话。”

“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半做广播体操，七点吃早餐。”

“九点开始学唱歌，70年代的革命歌曲，十点半练发呆，十二点午餐，下午去游泳晒太阳。”

“晚上会带着你们读剧本儿，看苏联老电影儿，十一点上床睡觉。”

说话的并非姜纹本人，而是剧组的制片主任二勇，八一厂借来的。

马杭一听，这不参加军训来了吗？

“我以为我们会直接开拍呢。”

被安排了这个差事的除了马杭，剧组所有小演员全都有份，二勇面对一帮孩子解释的特细。

“你们呢年纪还小，那个年代的事儿没经历过。”

“为了尽可能让你们进入电影的情境，达到角色所需要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特意给你们安排了这次封闭式训练。”

“用导演的话说这叫腌制，得腌入味儿了才行。”

他说的这些，马杭当然能理解。

这个年代拍电影还是很讲究的，何况他们都不是专业演员，更得花时间下功夫。

“那咱们要训练多久？”

“这个得看导演，等他觉得你们够味儿了再开拍。”

“导演之前跟我说，不耽误我开学回去上课，这暑假里能拍完吗？”

“这……”

二勇一时语塞，表情难以启齿。

骗小孩儿啊，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心安理得干得出来的。

马杭懂了，姜纹那厮的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还好他多少有点心理准备，这年头挣个两万块果然没那么容易。

钱是真的就行。

除了他之外，其他孩子当然是个儿顶个儿的乖巧，一句异议也没有，事情就这么定了。

《阳关灿烂的日子》里，马杭饰演马小军，外号马猴。

他的几位发小分别是：刘思甜、大蚂蚁、羊搞。

几个孩子都有少年版和童年版的小演员，马杭打交道的主要是少年版，差不多都跟自己同龄。

为了让他们“腌入味儿”，二勇交代在这里一律以角色相称。

于是，马杭的代号正式成了“马猴”。

他对这里的生活适应的很快，因为来之前就是个朝六晚十一的高中生。

总体来说生活节奏变化不太，而且更加轻松了。

毕竟唱歌游泳看电影，总比语文数学物化生要可爱得多。

习惯之后，甚至还有点乐不思蜀。

这70年代的中学生，果然比90年代的要舒服……

过集体生活是最容易增进情谊的，何况本来都是群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没几天就勾肩搭背了。

姜纹也没忘记他好不容易连蒙带骗拐来的男主角，隔三差五过来看看。

对于几人之间的相处氛围他还是满意的，但对于马杭的状态却是摇头。

“不行。”

“怎么？我看他挺认真的，安排的课程都没糊弄。”

二勇如实汇报马杭的表现。

马杭没演过戏也不会演戏，不过他把这个当成了一份工作，收钱办事儿态度贼端正。

再说，要是拿不到尾款多亏啊？

姜纹显然有不同的见解。

“太认真了，马猴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吗？还是火候没到。”

他自己咂摸了一下，清脆的打了个响指。

“得来点荷尔蒙！”

于是不久之后，基地里又来一位新人，一个长着狐狸脸的女孩儿。

“你们好，我叫陶红。今年21岁，应该比你们都大。”

“不过不用喊我姐，按照规矩，咱们以电影里的角色相称，我演于北蓓。”

陶红一身红白色的连衣裙，巧笑嫣然。

她落落大方，主动跟他们挨个握手，一下子给这帮半大小子镇住了。

十七八岁的臭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有点儿畏畏缩缩。

女人是老虎啊！

刘思甜不知道怎么想的，跟她握完之后居然鬼使神差的把手搁到鼻前，嗅了一下。

没人说破也就罢了，偏偏陶红还笑着追问他。

“好闻吗？”

这下那小子彻底挂不住了，脸色瞬间红了个透，直臊到耳后根。

想要解释，又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着急的差点原地爆炸。

“哇哦！”

剩下那帮损友自然是不怀好意的哄堂大笑，四周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陶红好像没有捉弄人的自觉，也不受起哄的影响，神态自若来到马杭的面前。

“你好。”

“你好，马小军。”

马杭礼貌的握了指尖，稍触即收。

她稍微歪了下脑袋，似乎对其淡定的态度有些意外，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这是个机灵的女孩啊，眼睛里都写着呢。

果不其然，陶红的出现给这个小集体带来立竿见影的变化。

特别是每天下午的游泳课。

她穿着贴身的连体泳衣，玲珑的身段在池子里起起伏伏，随着粼粼的水波一颤一颤。

关键她的泳姿也格外潇洒，在水中游刃有余，活像一条美人鱼。

此情此景，要是男孩子们能视若无睹就见鬼了。

“你看啥？”

“你又看啥？”

“你刚才是不是咽口水了，你真恶心！”

“呸，你才咽口水！”

众所周知，故事里的英雄好汉都是不近女色的。

但是对于这些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身体的本能正在淹没他们的“英雄气概”。

明明陶红什么也没干，差点让这帮小子自己打起来。

还是马杭制止了这场未遂的内讧，也简单，只要主动向那“红颜祸水”招呼一声。

“于北蓓，你怎么游的这么好啊？”

她听到动静立马靠了过来。

果然刚才剑拔弩张那俩货瞬间偃旗息鼓，大气都不敢出。

“你猜。”

“这我让哪儿猜去？”

“你这人真没劲！”

陶红嗔了一句，自己公布了答案。

“我可是花样游泳项目的国家队队员，全运会冠军，世界杯集体第5名。”

“那天导演去我们队里选人，我本来是作为队长陪队员过去的，结果一眼相中了我。”

“他对我说，你笑起来真有意思。”

她的身份不出意外迎来“哇”声一片，眉眼间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