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T台秀

因为害怕顶着林晨的衣服走在马路上会被熟人认出,所以武阳特意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回家。临近家里时,武阳将林晨的衣服塞进了满满当当的破旧书包里。在朦胧的雨汽中,她的小瓦房连着红色的砖房,在雨水的清洗中格外秀丽。但武阳清楚的知道,她即将回到那个外面下大雨,里面下着小雨的家里。

对于雨天,她是爱恨交织的。她喜欢山雨即来的宁静,漫天的乌云包裹着大地,风轻狂的席卷着杂草,雨水躲在云层里,恨不得立即倾覆而下。

小时候她爱一个人坐在后山的山顶,看着风雨逼近,地上的杂草,随着风摇摆着,分不清是迎接雨水滋润时的高兴,还是马上要遭受风雨摧残的恐惧。面对风雨,有家的人早早的躲回了温暖的窝里。而武阳,就像这烧不尽的野草,顽强的抵抗着来自人生的风雨。

等到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她的脸上,她才惊觉起身,快速像山下的红色砖房里驶去。妈妈在家的时候,总会将家里的窗户关上。虽然武阳总会觉得这些“缺胳膊少腿”的窗户,压根就抵不住一场大雨。但妈妈却执意要重复这些无谓的步骤。兴许在妈妈的眼里,这是她能给了武阳仅有的温暖。

妈妈仍然没停下关窗户的手,电闪雷鸣间,电流随着窗户上的铁框爬上了妈妈的手臂。妈妈吃痛的叫了一声,在武阳的担忧下,妈妈停下了关窗户的手。

雨依然很大,好像要将这座“年迈”的老屋拔根而起。妈妈只能在虔诚的向着天空拜了拜,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风王停,风王停......

在人类抗衡不了自然的时候,我们便只能寄托于神灵相护!

那夜,爸爸睡在土房里。半夜时,爸爸匆忙的跑到红色砖房里,原来是土房的一角被雨水冲毁了。雨下了整整一夜,妈妈也忙碌了一夜,在雨水滴向武阳的被窝前,妈妈早已手举着一个陶罐接到了滴下来的水滴。

妈妈用自己的所能,给了武阳造了一场美梦!

第二天,武阳早在凌晨5点便起了床。她要趁着爸妈还在睡觉的间隙,抓紧时间将林晨的衣服用火烤干。

为了掩盖材火的气味,武阳特意在林晨的衣服上喷了一些驱蚊水,这是她家里仅有的一点带由香气的东西。

趁着教室里空无一人,武阳将叠好的衣服塞进了林晨的桌兜里,为了避免流言蜚语,她只能给林晨留下一张纸条。只见那纸条写着:衣服还你,谢谢!

还完衣服后,武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应该当面说声谢谢比较合适。于是,在上课时,特意瞄了一下林晨所在的位置。果然他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睡觉万岁的心态。

只见林晨将书包放进桌兜后,便趴在桌子上酣畅淋漓的睡了起来。除了偶尔上个卫生间,其余的时间林晨便和他的桌子长在了一起!

武阳对他的偏见由来已久,她在心里想:林晨肯定又是在网吧里泡了一夜,他果然是不务正业。接着她又在心里想:林晨肯定没有看见她还的衣服,更别提她写给他的纸条了。他就是怎么一个人,对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放学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已走的差不多了。就在武阳准备背着书包回家的时候,身后竟传来了林晨的声音:衣服收到了,有你的味道。谢谢妹妹!

他说“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尤其轻浮,武阳只觉得满身的鸡皮都起来了。武阳在心里想:他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如此轻佻放荡。想到这些,武阳对他便再也没有了愧疚!武阳来不及和他细细分说,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个人。她在心里下定了决心:此后,她和林晨山高路远,各走两边。

武阳原本以为她们之间再没有了交集。不曾想,班里组织的一场T台秀,又让她们两个冤家碰上了。

起初学校要求每个班出一个节目。班里几个有才艺并且长相姣好的女生组织策划了一场T台秀。原本,武阳这事和武阳也没有关系。结果,在集训了几天后,其中一个女生因为脚受伤了无法参加演出。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由武阳顶上。

武阳虽然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大美女的样子,但却是实实在在耐看型的女孩。加上她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和出挑的身高和白皙的皮肤,稍微打扮一下,也能迷住不少人的芳心。第一天集训时,武阳的搭档姗姗来迟。

就在她烦躁之际,只听人群中有人吼道:武阳你的搭档来了。武阳后头一看,她的搭档居然是林晨。只见他今天好像格外收拾了一下,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加上牛仔裤,白色的板鞋,头发梳成了大人的模样。不得不说,林晨今天的模样倒有了几分武阳喜欢的书生气。

但武阳的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短暂的感性。她小声的向集训的策划同学说道:那个,我能换个搭档吗?武阳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策划的同学。却只得到同学的一句:武阳,咱们都是组好的搭档,马上咱们就要演出了,你作为班委就委屈一下,和林晨组好搭档。再说了,林晨除了你谁敢惹他。

好吧!武阳也只能信奉既来之则安之的信条了。她和林晨,注定是要纠缠不休。

集训的第一个动作便是要求武阳将自己的手搭在林晨的肩上。原本很简单的一个动作,武阳颤抖的手硬是不敢放在林晨的肩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第一次接触男孩子,还是因为对面的人是林晨?她本是天之骄子,做什么都力求做到极致。她不想因为自己,拖累大家。越是这样想,她的心里压力也越大。

林晨总能注意到她的小情绪。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告诉她:没事,安心放,不要想其他的。许是在林晨的安慰下,武阳慢慢的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动作。

几天的集训下来,武阳和林晨配合的十分默契。为了让演出更加精彩,策划让每组搭档各自想一个独特show time结尾动作。林晨和武阳设计的动作是林晨单手跪地牵起武阳的手。武阳不懂为什么林晨要设计这个动作,但她想林晨肯定比她更懂时尚。

临近演出的前一天,武阳的爸爸破天荒的给了她一点钱。武阳在街上买了一件白色带花瓣的镂空衬衣。因为经费有限,她回到家里从姐姐寄回来的衣服里选了一条牛仔裤。她穿上衣服站在镜子前,许是衣服的装扮让今天的人儿越发有了模样。

演出前,策划的同学给武阳画了淡妆。在灯光的映衬下,林晨望着武阳出了神。

演出很顺利,在林晨跪下的那一瞬间,全场爆燃。武阳只听见满场的欢呼声,不时还有一些起哄的声音和口哨声传来。无容置疑,她们的演出很成功。学校孩专门拍了林晨和武阳的照片作为宣传。

后来,这张照片陪着林晨越过时间的河流,又回到了武阳的手里。只见照片上写着:谢谢你来过我的青春,愿意做我的青春收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