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甬道之前,任云就感觉一阵短暂的头晕,眼睛也有异样的刺痛感,他心里暗暗疑惑,自己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此时也无暇多想,和李刚一起进入了甬道。
任云撑着湿滑的砖墙站起来,那湿滑的触感从手掌传来,手电筒光圈扫过两米宽的甬道,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摇曳。
李刚正用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肥硕的腰身卡在墙缝里蹭下一片青苔,那抹暗绿色在他迷彩服上晕开,像块发霉的膏药,凑近能闻到那股带着潮湿泥土气息的腐臭味。
“这破地方怎么跟微波炉似的...“李刚刚要抱怨,靴底突然陷下半寸。
任云瞳孔骤缩,抬脚踹在他膝弯,两人摔作一团的瞬间,三支青铜箭擦着李刚后脑勺钉进对面墙壁,箭尾嗡嗡震颤,那尖锐的震颤声在甬道中回荡。
腐臭味突然浓烈起来,那刺鼻的味道直钻鼻腔,令人作呕。
任云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知道这是灵瞳开启的前兆。
视网膜上浮起蛛网般的金线,那些原本斑驳的砖缝里渗出暗红色脉络,像血管般在墙壁上蠕动,这诡异的画面让他不禁头皮发麻。
后脑伤口火辣辣地疼,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那温热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受了伤。
“西南角第七块砖!“任云扯着李刚滚向左侧,三支箭矢擦着他们衣角钉在地上,尖锐的钉地声格外刺耳。
李刚的背包被划开道口子,压缩饼干稀里哗啦洒出来,在青砖上蹦跳着滚进黑暗,那清脆的蹦跳声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灵瞳视野开始摇晃,任云死死咬住舌尖,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那些砖缝里的红芒正在重组,他看见东南方三块青砖泛起磷火般的幽蓝——那是机关重启的标志。
甬道顶部落下细碎土渣,簌簌的落土声仿佛是危险逼近的信号,说明整个结构即将移位。
“跟着我的脚印!“任云拽着李刚的皮带纵身跃起,靴尖精准点过三块砖缝。
李刚两百斤的体重把砖石踩得咔咔作响,但每次落脚都恰好避开发光的砖块,那咔咔的踩砖声在寂静的甬道中格外响亮。
箭雨擦着他们脚后跟激射,有支箭甚至削掉了李刚半截鞋跟,尖锐的箭鸣声让人心惊胆战。
当最后一道箭矢钉进墙缝,任云踉跄着扶住墙壁,墙壁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
灵瞳自动关闭的刹那,他眼前黑得像是被人蒙了十层黑布,耳畔轰鸣着山洪般的噪音,脑袋也被震得生疼。
鼻腔一热,两行血线滴在胸前铜钱挂坠上,那枚师父给的康熙通宝突然烫得惊人,烫得他手指一阵灼痛。
“云哥你流鼻血了!“李刚手忙脚乱翻找止血棉,肥嘟嘟的手掌拍在任云背上时,甬道深处传来砖石摩擦声。
两人同时僵住,任云沾血的手指按上铜钱——本该冰凉的金属此刻烫得几乎握不住。
腐臭味里混进一丝檀香,那股独特的味道在腐臭味中显得格外突兀。
李刚突然指着地面怪叫:“这些箭...这些箭在融化!“任云低头看去,青铜箭矢正化作墨绿色黏液渗入砖缝,那些被箭尖划破的墙面渗出琥珀色汁液,像某种生物在自我愈合,那滋滋的融化声让人毛骨悚然。
“快走!“任云扯着李刚冲向甬道拐角。
身后传来砖块坍塌的闷响,有团湿冷的气流舔过后颈,那湿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转过弯道的瞬间,任云余光瞥见墙根闪过半截青灰色衣角——那绝不是李刚的迷彩服。
前方出现分岔口时,李刚突然刹住脚步。
他脖子上挂着的摸金符正在发烫,铜制符身浮现出细密水珠,摸上去黏黏的。
任云摸出枚五帝钱抛向左边洞口,铜钱尚未落地就融成一滩银水。
“右边!“两人扑进右侧甬道的刹那,身后传来砖墙合拢的巨响,那巨响震得人耳朵生疼。
李刚瘫坐在地喘得像破风箱,手电筒光束扫过穹顶,照出壁画上朱砂绘制的星图,那鲜艳的红色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
那些星辰的位置让任云想起师父书房里的河图洛书拓本。
寂静中忽然响起玉石相击的脆响,那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甬道中格外清晰。
任云猛地捂住李刚的嘴。
黑暗中传来皮革摩擦青砖的细响,还有金属器械碰撞的轻吟,那绝不是古墓里该有的声音。
他摸到后腰别着的金刚伞,伞骨上师父刻的北斗七星纹正在微微震颤。
甬道转角处亮起一点冷白的光晕。(接上文)
冷白光晕里探出半截登山杖,金属尖端磕在青砖上发出脆响。
任云眯起眼睛,看见光晕里浮出张清冷的脸——季瑶梳着高马尾,防毒面具松松垮垮挂在颈间,冲锋衣拉链锁到下巴尖,可胸前的考古队徽章还是被手电筒照得晃眼。
李刚的喉结重重滚了一下。
任云感觉后腰的康熙通宝突然发烫,灵瞳残留的灼痛在视网膜上炸开细碎金芒。
他看见季瑶耳垂挂着枚青玉耳坠,坠子里的血丝正随着她转头动作缓缓游动。
“别动!“季瑶突然厉喝。
任云这才发现自己的登山靴正踩在块凸起的方砖上,砖缝里渗出的琥珀色黏液已经漫过鞋底,那黏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恶心。
三个穿防弹背心的考古队员从阴影里现身,其中两人端着的金属探测器正对着他们嗡嗡作响,那嘈杂的响声让人烦躁。
任云举起双手时,裤袋里的洛阳铲模型不慎滑落。
季瑶的眼神瞬间结冰:“果然是盗墓的。“她弯腰捡起洛阳铲,腕表反光在任云脸上划出道冷痕,“这甬道里的自愈砖墙,就是被你们触动的机关破坏的?“
“我们只是...“李刚刚要辩解,任云按住他肩膀。
此时任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暂时躲过了箭雨的危机。
但突然听到甬道传来的声音,他心里瞬间警惕起来,同时又充满了好奇,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灵瞳残留的视野里,季瑶背后那面墙的星图壁画正在缓慢旋转,天枢星的位置偏移了半寸——这是甬道即将二次坍塌的征兆。
“左数第三块墙砖,“任云盯着季瑶身后,“建议你们退到拱门石梁下面。“他说话时鼻血又滴下来,在冲锋衣拉链上溅出暗红色小花。
季瑶皱眉后退半步,考古队员却齐刷刷举起防暴叉。
青铜箭矢融化的嗤嗤声突然密集起来。
任云猛地扑倒季瑶,两人重重摔在积满黏液的地面,那黏腻的感觉让人难受至极。
三支青铜箭擦着季瑶发梢钉进墙里,箭尾震落的墙灰簌簌落在她睫毛上。
任云闻到股雪松混着檀香的味道,后腰的五帝钱烫得几乎要烙穿皮肤。
“放手!“季瑶肘击撞在任云肋骨,却被他用金刚伞柄格开。
灵瞳不受控制地开启,任云看见季瑶耳坠里的血丝突然绷直,指向西北角正在融化的承重柱。
他拽着季瑶连续翻滚,躲过坍塌的砖石雨,考古队员的惊呼声被淹没在轰隆声里。
烟尘散去时,任云发现自己的手掌正扣在季瑶腰际。
女考古学家的冲锋衣下摆卷起半寸,露出截瓷白的腰线,他指腹沾到的不知是黏液还是冷汗。
季瑶扬手要打,突然发现原本困住他们的死路竟被坍塌的砖石砸出个新洞口。
“季小姐!“穿老式帆布鞋的脚跨过碎石堆。
张叔拎着个黄铜罗盘踱过来,盘面指针正对着任云胸前摇晃的康熙通宝。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拂过坍塌处裸露的夯土层,突然转头对季瑶笑:“这小伙子刚才救了你两次。“
季瑶挣开任云的手站起来,防毒面具的系带在她颈后晃荡。
任云注意到她后颈有粒朱砂痣,在冷白光晕里红得像滴血。
灵瞳残留的金线在那颗痣周围勾勒出莲花状纹路,转瞬即逝。
“张教授,他们带着盗墓工具。“季瑶的声音像冻硬的青石板。
任云抓起李刚的背包倒转,压缩饼干和强光手电稀里哗啦掉出来,唯独没有冥器。
李刚肉疼地捡起半包辣条:“我们就带了点零食...“
张叔的罗盘突然发出蜂鸣。
老人用鞋尖拨开碎石,露出截刻着饕餮纹的青铜樽,樽身被任云的血染得发暗:“西汉诸侯墓规格,但墙砖掺了元代的糯米灰浆。“他抬头看向任云,“小伙子,你怎么看出星图机关的?“
任云摸着发烫的铜钱挂坠刚要开口,甬道深处突然传来空灵的编钟声。
季瑶的考古仪器同时爆出刺耳警报,她低头查看光谱分析仪时,马尾辫发梢扫过任云手背。
灵瞳的灼痛突然加剧,任云看见她防弹衣内侧缝着张泛黄符纸,朱砂符文正在渗出黑雾。
“要塌了!“李刚突然指着来路怪叫。
原本融化的青铜箭矢重新凝结成尖刺,像雨后春笋般从砖缝里钻出来。
张叔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直指向任云胸前的铜钱。
季瑶咬唇盯着仪器屏幕,突然拽住任云手腕:“带路。“她指尖的温度让任云愣住,灵瞳视野里女考古学家的轮廓泛起淡金色光晕。
张叔笑着拍拍李刚肩膀,老人帆布鞋上沾着的黏液正悄悄渗进地砖缝隙,在众人看不见的阴影里聚成蝌蚪状的符文。
当最后一丝冷白灯光被黑暗吞没,任云听见季瑶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女考古学家握着强光手电的手背擦过他小臂,光斑扫过处,壁画上的星图正在诡异地逆时针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