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菩提会太上，广智说生死

“今日既然收你做弟子，便不能如往日随意，说些道理，与你听了便罢。”

菩提祖师为张磐石取了悟凡的法名，便与其说明山门规矩。

“你法名悟凡，我也不要你弃家上山长住，然即得我传法，却也不能不知我规矩。”

张悟凡道：“师父请讲，徒弟一定谨记在心，好生勤勉。”

祖师即命大众引张悟凡出二门外，教他洒扫应对、进退周旋之节。

众仙奉行而出。

此事张悟凡在西游记书中，早就知晓，心中有数，好生学记，更无半点懈怠。

即入菩提祖师门下，明日仙道必将有成，眼下却不必着急再求什么法术诀窍，只好好学习礼节杂务即可。

想当初孙悟空都干了七年扫地浇水的杂务，更何况是他？

好生与众师兄学了方寸山规矩，又一一请教了众师兄名姓，互道了来历，说了些家常，又听菩提祖师讲了道，今日仙山课业，便就作罢。

也如往日一般，拜别山门，砍柴下山。

回到家中，秦姑已准备好了早饭，夫妻二人说了些家常话，便一起吃饭，奉养老母。

喂母亲吃了药，两人去到院中商量。

秦姑道：“如今我们也有些银两，不妨替母亲找个能治病的良医，母亲卧病多时，若能治好，我们一家，岂不天伦美满。”

张悟凡道：“此事我早有考量，只是寻常乡野郎中，并没什么高明医术，不过，我在山中曾遇得一老丈，老丈言他颇通医理，能治母亲。”

“只是当时匆忙，不能来治。”

“如今家中有了你，我不必每日守着，便可多去山上候他。再见了他，定请他下山，来为母亲医治。”

秦姑不疑，即同意了张悟凡的话，准他以后常去山上。

张悟凡也不迟留，当即就又返回了山中，直寻三星洞而去。

来到洞中，祖师不在，师兄说是去会见故友。

张悟凡不知是哪些故友，心疑是什么三清人物，便向接引他的大师兄广智询问：“祖师道法无极，敢问师兄，哪些人物，竟是祖师故友？”

广智道：“却也不多，都是得道的灵真，天地间有数的人物，来日你自会知道。”

“今日去会的，乃是开天辟地的太上道祖。”

张悟凡抬头望天，道：“我曾闻太上道祖在三十三天之上，这天何其高哉，真不知祖师如何去得。”

“去天上何难？”广智笑道：“小师弟你却是个没见识的，这天有什么难上的？祖师手段，高妙无极，不可思议，你只管好生听讲学习，来日能窥见一二，也足教你上天入地，逍遥无忌。”

“大师兄说的是。”张悟凡拱手，“说到祖师手段，师弟这里正好有一俗事挂心，想请教师兄，不知当不当讲。”

广智道：“你说便是，祖师不在，我便要照看你等，有什么疑惑，尽管开口就好，咱们都是同门师兄弟，不要生分客气。”

“那师弟便不客气了。”张悟凡将家中老母卧病在床之事，详细告知，问：“师弟是想问大师兄，祖师可有什么医术传下，若能传我一二，治好老母，却也不辱没祖师之名。”

广智道：“祖师‘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傍门，傍门皆有正果。”

“‘流’字门中之道，便有医家，善能活死人肉白骨，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此道我倒是颇通，但我等不似你，山上山下，可来去自如，没有祖师法旨，我却下不了山。”

“原来如此。”

张悟凡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何西游记中，孙悟空下山后，一个师兄弟都没见过。

“师兄不能下山，将医术传我可好？”

“待我学了，自去医治家中老母。”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广智笑了笑，“医有急救之方，却无急就之法。”

“我虽能教，你要学，却也不是一朝一夕可成，没个三年五载，你也学不精妙。”

“我这里有八字批命算病术，你只要把你家中老母八字姓名说来，我便可算出命症，以症开方。”

“竟能如此神奇？”张悟凡惊奇不已，“即如此，便就请大师兄辛苦一下。”

“老母名换黄芦花，八字为乙巳年壬午月己酉日丁卯时。”

“有劳大师兄了。”

“无妨，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广智记下姓名八字，即开始掐指测算，少顷，已算出究竟，叹息道：“你老母病状，我已知之，但她命中注定，要有此病，方得延生年月。”

“若今日我为她除了此病，她一年后，便就会阳寿殆尽，下归九幽。”

“怎会如此？”张悟凡不解，“病好了，不应该延年益寿吗？怎么我母亲反倒病好了，却不能延寿？”

广智道：“生老病死，上天注定，生死簿上，早就标明。”

“你母亲之病，本是注定如此，一生无治，卧床而终。如今你有了仙缘，要强行为她除病，看似只是治病，实际却是强行改命。”

“改命乃是逆天之举，必遭反噬。”

“除非能连生死簿也一并改了，又或者大法力为之续命，不然便会遭受天谴。”

“病虽能好，寿却无多。”

“竟还有这层厉害玄机。”张悟凡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不禁讶异，略略一想，暗道：“既然牵扯生死簿，看来我不修成孙悟空那样的本事，单靠我，是救不了母亲的。”

“如今我才成弟子，方入修行之门，要改写生死簿，不知道还要多久，老母亲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

想到这，即问广智道：“师兄即知生死簿上已注定，想来已知师弟家中老母寿数几何，可否告知，家母在这世间还有多少阳寿？”

广智道：“此事说也无妨。你母亲还有九年六个月阳寿，但需卧床养奉才能如此，若治好她病，便也就只有一年可活。”

“多谢师兄告知。”张悟凡感谢一声，心中默默计较，“西游记中，樵夫指路时，说他家中老母还要照顾，如今大师兄说母亲还有九年六个月阳寿，看来孙悟空来到，也就在这九年六个月之中了。”

“等他去大闹地府，已是来不及。”

“我要在九年六个月中，学成可以大闹地府的本事，能不能成，还是未知。”

“学成还好，学不成，却就让母亲白白在床上卧病半生。”

“倒不如让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活上一年。”

想到此便问广智道：“师兄可能将为家母治病之法告知于我，我回去请示一番，看家母如何选择。”

“若她决意要治，我便为她治了，也是尊重她的意愿。”

“好。”广智没有拒绝，随口就将治病之法，抓药的方子，说给了张悟凡。

完了道：“你虽得祖师悟凡之法名，可以在凡尘修行，但咱们洞中事务，也需多多担待。”

“言语礼貌，我昨日已与你说了，今日便趁着这机会，与你再说些讲经论道，习字焚香的功课。”

“连着闲时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一干杂务，你也须去做。”

张悟凡一一敬听拜谢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