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纲五常,燕无羁邀请!

城北,一座两进两出的宅院。

陆行舟开启时光溯,调查一桩杀人案。

灰白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主屋内,他看到两个争吵的人,一个是六十岁的老翁,另一个是他的四十岁儿媳。

两人越吵越厉害,随后儿媳开始摔东西,两人吵得更厉害了。

甚至发生了肢体冲突,老翁一不小心,将儿媳推搡在一旁,鲜血流淌一地。

灰色的画面消失。

陆行舟的眼前再次出现一片狼藉的地面,以及带着鲜血的桌角边缘。

“查清楚了,是两人争吵,导致的老翁过失杀人。”

陆行舟不断口述案件的经历,让人记录。

“等等。”

徐慎之喊停了记录的胥吏,交待了一番。

“将媳妇摔碎茶杯详写,后面的省略一点。”

做完这一切,他才和陆行舟解释道。

“陆老弟,知道你查案子有一手,但这事情得换个写法。还是定为媳妇辱骂公公后,公公过失杀人。”

都是同样的结果,可卷宗记录看上去的观感截然不同,错都在小辈身上。

“徐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写?”

陆行舟不懂就问,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对方故意改写卷宗,也没收银子。

“不急,待会儿说。”

徐慎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整个案子都定下了。

回衙署复命的路上,他骑在马上才开口解释道。

“如果是恶性凶杀案,自然要将前因后果写清楚了,可涉及人伦的案子,就得秉持一个原则。”

“什么原则?”,陆行舟不解地问道。

“三纲五常,犯错的总是小辈,也必须是小辈。”,徐慎之概括的说道,“这案子算涉及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听到三纲五常,陆行舟立刻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为君为臣纲为铺垫。

“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所以每个臣民不仅要孝顺父母,更要孝顺君父?不孝顺就是最大的错,哪怕是家中父母公婆?”

徐慎之点点头,“是这个道理,那个老翁挨五十仗刑还是三十仗刑不重要,重要的是维持纲常。”

“不止是我们镇灵司啊,应天府衙和地方府衙都是如此,判案中尤为看重纲常,轮错前先看辈分。”

陆行舟沉默着,脑海中思绪不断地闪动。

“好了,说点高兴的事情。”

徐慎之想起了什么好事,笑着说道。

“还记得武定侯府的那条狗吗,被放到庄外养着了,最近说是死了!”

陆行舟转过头,一副好奇的模样询问道。

“怎么死的?”

“谁知道的,周围的几个家仆都说不清楚,最后侯府只是把这几人狠狠打了一顿了事。”

陆行舟只是回复道,“死得好。”

“谁说不是呢?”

徐慎之刚想什么,忽然看到挡路的白色飞鱼服,脸上立刻凝重起来。

他立刻翻身下马,给对方行礼,“见过燕百户,敢问有何公干?”

燕无羁目光越过他,望着旁边的陆行舟。

“没你的事,走开吧。”

徐慎之还想说点什么,被旁边的悬镜司密探架着离开。

“见过燕百户。”

陆行舟心中一凛,自己最近可没得罪过这位,被盯上了?

“别害怕,只是找你说几句话,旁边的茶楼就不错?”

燕无羁走了几步,脸上换上笑容道。

“卑职早就仰慕燕百户风采,请务必给卑职一个招待您的机会。”

陆行舟松了一口气,不在悬镜司在哪说话都行。

酒楼内。

两人坐在满是菜肴的桌前,陆行舟端起酒杯想要说些什么。

只听到燕无羁开门见山地说道。

“陆小旗歇歇吧,不用装了,该知道的本官都知道了。”

“卑职听不懂燕百户在说什么,可否说的明白一点?”

陆行舟不知道对方在诈他,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不曾想,下一刻燕无羁开始念出一个个名字。

“吴志宏、谭鸿、宋浩轩。”,每念出一个,陆行舟心中就起一次波澜。

但表面上,他还是装作茫然询问道。

“大人,卑职还是听不懂。”

燕无羁望着陆行舟笑笑,从怀中掏出一沓记录。

“行吧,那本官再说的明白一点,你每次都只是巧妙地路过案发地点,也足够悬镜司记录了。”

陆行舟迟疑片刻,上前拿过监察记录看着。

现在他最大的凭借,就是身上的这身小旗衣服。他不再是可有可无的校尉,而是记录在册的从七品锦衣卫!

如果悬镜司要拿下一个小旗,需要走不少流程,至少沈元瑶那里,就过不去!

“吴志宏就不说了,谭鸿近乎全疯了,被夫人带着回老家养病了。”

“宋浩轩闹得丢官罢职不说,现在人也瘫痪了一半,那个小妾是你设法告知他正房的吧。”

“武定侯府的人为了感谢你,也为了给沈元瑶面子,为你运作了从七品小旗,但你却恩将仇报把狗偷偷杀了。”

燕无羁一边说着,一边悠闲地拿着筷子吃菜。

一番话直说的陆行舟面色越发凝重,对面的确有证明他作案的行踪记录。

尤其是养狗的那个城外庄子,记录到他起码去了两次。

“燕百户,您说的这些事情并无实据,只是您的猜测,万一我真的都只是恰巧路过呢?”

陆行舟放下了记录,打算矢口否认。

毕竟这些事情都是裴沅芷梦中锁魂,没有他直接参与的证据。就算悬镜司要追究,也不可能没有证据凭空定罪。

拿着筷子漫不经心夹菜的燕无羁,淡淡地说道。

“不自称卑职了,你这不是听得挺明白的?吴志宏勾结倭寇该死,谭鸿和宋浩轩废了无人在意,”

“但如果武定侯府的人,知道那条狗是因你而死,会不会恼羞成怒?他们会在乎所谓的证据吗?”

燕无羁继续说道,“哪怕你还是小旗,你猜侯府如果要杀人,你的二叔能不能拦住?”

陆行舟琢磨出味道了,对方的话听着不像是要将他问罪抓拿。

“燕百户,为什么不去告知武定侯府呢?卑职可没多少银子奉敬您。”

顿了顿,燕无羁放下了筷子看向陆行舟。

“胆色不错,若是换做其他人,现在就该跪在地上,和本官求饶了。”

陆行舟将记录放回对方面前,也不再装出恭敬的模样,平静地说道。

“燕百户若是喜欢的,卑职可以给您来一段,您高兴就好。”

此言一出,燕无羁只是哈哈一笑,拿过记录点燃付之一炬。

“有点意思,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别担心,这些记录都是我跟踪记录的,只有这一份。”

陆行舟不太理解,自己配的上悬镜司的百户独自跟踪?怪不得当时没发现。

仔细想想,他和燕无羁只见过两次。一次是曹岩案,另一次是在兵部郎中被自杀案,对方还误伤过他。

他躬身和对方行了一礼,“传令兵一案中,卑职还要多谢燕百户洗清通倭嫌疑。”

陆行舟猜测,对方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示好的。

果然燕无羁闻言后站起身来,直言不讳地说道。

“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聪明人,来悬镜司当小旗吧。”

他看了看地上燃烧的灰烬,直截了当地说道。

“镇灵司说得不好听,谁都能打一巴掌,大玄不止有侯府,更有公爵府、王府,还有朝堂上那么多人。”

“悬镜司就不一样了,背靠宫里,谁敢对你威逼利诱?哪怕遇上武定侯府这样的事情,他们可不敢向悬镜司施压!”

还没等陆行舟回话,沈元瑶先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

“燕无羁,要找事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