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敌手
- 拳压诸天从民国武神开始
- 竖子不可教
- 2382字
- 2025-04-14 12:06:50
雕花门环重重叩响青漆木门,那声音仿若冰裂,在寂静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白玉芬手中的银筷正精准划过驴耳内侧火印上的“白”字,刹那间,火星四溅,好似夜空中突然爆开的微小烟花。紧接着,她月白夹袄上“噌”地蹿起一缕青烟,那焦斑就如同烙在洁白雪地上的深色印记,醒目至极。
她指尖丝毫未停,验皮银筷在修长指节间飞速转动,反射出阵阵冷光。与此同时,她眼尾余光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牢牢锁住月洞门外的动静——
钱宝亨的青呢小轿缓缓而来,顶篷落着刚飘下的新雪,宛如盖上一层轻薄的白纱。轿夫口中哈出的白气,在凛冽寒风中瞬间碎成冰渣,消散于无形。
“钱公子来得可真是巧啊。”
白玉芬开口,声音仿若浸了腊月河水,透着彻骨的冷意。她银筷尖儿轻轻挑起半片驴毛,语调波澜不惊,“泷河那十七车生皮刚没了消息,您掌心的铜哨倒是送得及时。”
钱宝亨跨进院门时,金丝眼镜瞬间被热气蒙得严严实实,眼前一片模糊。他手忙脚乱地用袖口擦拭,好不容易视线清晰些,却一眼瞥见白玉芬案头摊开的抚台公文,上头朱砂圈住的“生皮失踪”四字,红得夺目又刺眼,仿佛是一道催命符。
刹那间,他掌心那枚染血的铜哨好似突然着了火,烫得他险些拿不稳。哨子上“静”字刻痕里的暗红色,此刻竟像极了三日前静街高倒在巷子里的大片血渍。那时,他满心盘算的,正是用这枚铜哨敲开白家胶坊的大门。
“少奶奶说笑了……”
钱宝亨强堆起笑容,可那笑容在呼啸北风中,如同脆弱的纸片,被削得七零八落。只听“当啷”一声,他袖中铜哨滑落,掉落在验皮案上,随后滚进驴皮堆里,碰撞出一连串细碎声响。
“宝亨不过是替贵府清理了江湖上的一些宵小之徒——”
“宵小?”
白玉芬猛地将银筷重重敲在铜哨上,那脆响好似平地惊雷,惊得檐角冰棱“咔嚓”断裂,坠落在地。
她指尖轻轻划过案头另一叠纸张,上头是三张匿名信,墨痕在雪光映照下泛着森冷光泽。
“同泰当铺的三彩瓷瓶墨,上个月您买通账房的银票,用的也是这墨吧?与其费心思写匿名信去巡抚大人那儿诬陷,倒不如多操心怎么运输货物。货船的路线,您也得上点心才是。”
钱宝亨吓得连连后退,后背“砰”地撞上雕花影壁,冰凉的砖纹隔着厚厚的夹袄,仍硌得他生疼。此刻,他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惊惧,这白玉芬的势力,竟恐怖到如此地步!自己才刚让人写了几封匿名信,不到一天,就已然出现在她的案头。
难不成,连巡抚衙门里都有她的眼线?在这济南府地界,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到的?
“想当外联经理?”
白玉芬突然将铜哨狠狠掷进炭盆,刹那间,火苗“轰”地一下蹿起老高,映得钱宝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从容从紫檀匣中抽出羊皮纸,上头山东巡抚的官印在火光中红得似要滴血。
“《胶行条例》第三条写得明明白白:外姓人想进晒胶场,除非能把这火印上的‘白’字抠下来。”
恰在此时,雪粒子噼里啪啦砸在窗纸上,内室门“砰”地被人用力推开。
白景隆迈着沉重的步子大步走来,牛皮靴底的铁钉在青砖地面上擦出串串火星,他肩宽体阔,几乎将门框都堵了个严实。他只是随意扫了钱宝亨一眼,声如洪钟般响起:“青帮的人,最近在码头?”
白玉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桌面,满脸都是不屑:“是永鑫公司霍天洪的人!”
白景隆闻言,不禁诧异抬头:“霍天洪?他的人不在沪上好好呆着,跑济南府来做什么?”
白玉芬满脸嗤笑,神色间尽是轻蔑:
“霍天洪也就是在沪上还算有点能耐!出了沪上,谁又会把他放在眼里?就凭他那点人手,那几把破枪,还敢来济南府撒野?真当提督府的人和枪都是摆设不成?”
“话虽如此……”
白玉芬顿了顿,神色稍敛,“不过霍天洪依仗的,从来不是人多,也不是枪硬,而是十三太保!什么乞丐、教头、纳三少、车夫、师爷、小阿俏、瞎子、酒鬼、黑白无常、龙虎豹,这十三个人号称十三太保无敌手!”
“哼,好大的口气!也不知道他们这‘无敌手’,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自吹自擂。”
白玉芬言语间满是揶揄。
听到这话,白景隆也忍不住轻笑一声:“不过是一群连化劲都没摸到门槛的人罢了,也不知哪来的底气,竟敢号称无敌手!还真把自己当成杨露禅、杨班候父子了?”
...
白景隆这话一出,白玉芬也跟着轻笑起来。想当年,杨露禅、杨班候父子公开立擂,打遍京城无敌手,那“父子双无敌”的美誉,可是实打实拼出来的。除了他们父子,就连黄飞鸿,霍元甲,孙禄堂,王自平等宗师都不敢称自己为无敌。
这十三太保凭什么?不过是自吹自擂罢了,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白玉芬眼尾余光扫过钱宝亨骤然收缩的瞳孔,话锋一转:“至于霍天洪为什么跑来济南府,这就得问问我们的钱三公子了!”
“没有家贼,哪来的外鬼?”
白景隆看都没看钱宝亨一眼,只是手里捏着青铜镇纸,自顾自地练着指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开口:
“打断手脚,人给霍天洪送回去!”
说着,他眼神如刀,直直看向钱宝亨,“你,有意见?”
钱宝亨只觉那眼神好似一把利刃,直直插进自己内心深处,吓得他浑身战栗,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又被吞了回去。最后,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应下。
“十三太保,哼,好大的名头!”
白景隆声音不高,可那轻蔑之色却毫不掩饰,“我倒是真想会会他们几个,看看这‘无敌手’到底有多厉害!”
钱宝亨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几下,江湖上那些传言,此刻突然在他耳边炸开——白家二公子白景隆,跟随季宗布习练八极拳,厉害到能徒手掰弯枪管;而他的师爷王自平,更是威名赫赫,让外国大力士闻风丧胆的“千斤大力王”。
还听说,这“千斤大力王”如今就在沪上开馆收徒。门下更是人才济济,在江湖中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在他面前,所谓的十三太保就是一个笑话。
自己所谓的依仗永鑫公司霍天洪,也许在白景隆看来不过也是一个笑话。
这么一想,钱宝亨脸上的冷汗越发多了起来。
他抬眼对上白景隆那古井无波的双眼,只觉后颈一阵发麻,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头颅、胸口被对方拳头狠狠打烂的可怕场景。
“宝亨对白家绝无二心!”
钱宝亨“扑通”一声跪地,膝盖压在驴皮碎屑上,发出“咔嚓”声响,仿佛碾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