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果热火朝天的给美国人民免费送药时，一位来自大英帝国的秘密特使来到了纽约。
“查尔斯医生，欢迎你的到来。”雨果热情的将维多利亚女王的私人医生迎进办公室，顺手泡上一壶东方龙井。
查尔斯轻啜一口茶，直白的说道：“先生，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雨果手指一顿，没想到向来弯弯绕绕的英国佬会这么直接，好奇的问道：“大英帝国人才济济，有什么事情需要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寻求帮助？”
而且就算英国佬来美国寻求帮助，也不该找粗鄙的爱尔兰人，怎么也要找曾经的逆子。
查尔斯左右张望，突然压低声音：“先生，女王怀孕了。”
“什么！”雨果猛的站起，不停摆手甩头，他好几年没去过英国，女王怀孕有他什么事。
“先生，女王还年轻，阿尔伯特亲王身体健壮，当然能怀孕。”查尔斯不满的说道。
雨果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真诚的说道：“恭喜女王生育第八子。”
只要不是来找麻烦，看在曾经是大英帝国子民的份上，给孩子封个一万美金的红包，委托查尔斯医生送给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也不是不行，就当结个善缘。
“女王对最新的医学知识很感兴趣，特地派我来考察。”查尔斯道。
“来救恩医院生育？”雨果好奇的问道。
如果英国皇室能用最新妇产科技术生育，绝对是一件好事，但他不太相信骄傲的英国人会远渡重洋来美国生育，并且还是在爱尔兰人开的医院。
查尔斯摇摇头：“不，是我来救恩医院的产科观摩学习一段时间，如果真有论文中说的效果，学成之后回伦敦给女王接生。”
见不到女王的面，无法给占据最广阔土地的女士亲自接生，雨果脸色瞬间阴沉，冷冷的问道：“救恩医院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的医学老师。”查尔斯挤出一个标准英式微笑。
“查尔斯医生，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雨果毫不犹豫的拒绝，这明显是把救恩医院，把他这位妇女之友排除在外，非常符合英国佬吃干抹净的性格。
并且这种行为也伤害了英国民众的知情权。
“先生，这可不是绅士的行为。”查尔斯责怪道。
“绅士？瞧瞧你们英国绅士说了什么。”雨果冷着脸，毫不客气的挥舞着手里的《泰晤士报》，丝毫不给这位大英帝国的秘密特使一点面子。
“先生，我不怎么看报纸。”查尔斯擦了擦汗，尴尬的说道。
“撒谎可是不绅士的行为。”
雨果敲了敲桌子，随后走到对方面前，举着报纸责备道：“他们叫我粗鄙的爱尔兰佬，应该死在大饥荒的乡下人，棺材船的木板撞坏了脑子。”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虽然英国绅士们骂得没有美国人狠，但众所周知，英国佬骂人一贯阴阳怪气，这更令人气愤。
尤其是大英帝国的绅士们似乎忘记了，在之前还称呼他为英国绅士雨果.维文先生。
这变脸的速度比川剧还快，他有必要让女王的秘密特使好好回忆一下。
查尔斯推开差一点贴在脸上的报纸，咳嗽两声说道：“大英帝国言论自由，就算是女王也不能干涉。”
雨果干笑两声：“除非救恩医院扮演的角色如实表述，不然这事没的谈。”
查尔斯用白手绢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惆怅的说道：“先生，帝国自有国情在此，如果你是一个英格兰人，不！哪怕是个美国人，做为一名绅士，我都不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在你们眼里，爱尔兰裔就如此不堪。”雨果听到后世的名言，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大英帝国占领爱尔兰几百年，结果都没同化对方，气急败坏下只得从人种劣势来找回面子，如果真的用救恩医院的技术给女王接生，颜面何在。
“请你理解。”查尔斯道。
“不需要骄傲的英国佬理解，数据会替我说话。”雨果冷冷的甩出一份调查报告，精准的丢在查尔斯手上。
“这么长的名字符合你一贯的风格。”查尔斯低头看了一眼标题，笑着说道。
“这篇《魔鬼的医术还是上帝的恩赐——美国、英国、法国医院千例疾病存活率追踪》，后天就会刊登在三国的报纸上，一定能引发轩然大波，只要脑容量足够，就该知道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来治愈疾病，而皇室也能顺势让女王接受全新的医学理念。”
雨果倒上一杯威士忌，志得意满，这篇报告是《纽约时报》全体记者，以及无数心怀救死扶伤理念的志愿者，在英法美三国持续四个月的调查。
这群人拿着微薄的出差经费，怀着崇高的理想信念，兢兢业业的守在旧式医院、诊所门口，观察病人的治疗情况，以及后续的跟踪调查。
“大英帝国从来不会拒绝科学。”查尔斯拿出弹片眼镜，翻开第一页后念道：“记者保罗的调查报告...”
...
保罗叼着一根干草，坐在位于英国利物浦，一所名为理查德诊所的台阶上，翻开笔记本专注的书写。
“昨天一共4例手术，因疼痛而死2例，失血过多1例，勉强救治1例，非手术病人12例，其中...”
啪的一声！
保罗合上笔记本，深深的叹了口气，在执行医学调查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病人的死亡率如此之高，能不能治愈疾病完全看天意。
“外科手术医生和屠夫并列，果然是有道理的。”
保罗吐出干草，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拦下一辆公共马车。
马车缓缓停下，保罗皱起眉头，捂住鼻子，皱眉的想道：“太臭了，要是引发疾病，这里可没有救恩医院。”
他犹豫了两秒，选择步行去到昨天那名唯一活下的手术病人住处。
咚咚咚！
保罗轻轻敲响老旧的木门。
木门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吱呀声，一名眼神空洞，神情麻木的老妇人弓着身子，咳嗽两声：“你找谁？”
“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保罗，找沃伦先生。”保罗忍住难闻的药臭，露出一丝微笑。
“沃伦在里面，但他从来没说过认识记者，而且还是美国的记者。”老妇人摇摇头，转身在前面带路。
保罗走进屋内，霉味混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
沃伦蜷缩在发霉的稻草垫上，露出的一截右臂缠着泛黄的绷带，渗出暗红污渍，床头摆着半碗发绿的鸦片面汤，几只苍蝇在溃烂的伤口上方盘旋。
老妇人掀开毯子时，伤口边缘已泛起坏疽特有的青黑色，腐臭味骤然浓烈。
“上帝啊！”
“沃伦先生，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保罗掏出笔记本，刻意避开地上那滩黄褐色的呕吐物，“能说说你在理查德诊所的手术经历吗？”
沃伦虚弱的睁开眼睛，盯着保罗，缓缓的说道：“昨天机器夹住右手，怎么都抽不出来，还好理查德医生及时赶到，用屠宰场的锯子截掉，工友们说能活下来是上帝的恩典。”
“屠宰场！”保罗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是的，先生，理查德医生还经营着一家养牛场，咳！咳！咳！”沃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保罗赶紧拿起一碗清水，抬起对方喝下去。
“锯断后，工人们抬着我到了诊所...用...用烧红的烙铁止血...”沃伦气若游丝，勉强笑道，“我的运气不错，隔壁床的木匠...惨叫了整整一夜才断气。”
“没有使用麻药？”保罗摊开笔记本，拿起羽毛笔开始记录。
“先...生，用了麻醉剂，上不了天堂。”沃伦浑浊的眼珠突然聚焦，似乎看到了什么。
保罗瞧见对方到此时信仰都如此坚定，不由得摇摇头，再次问道：“酒精？或者石炭酸溶液也没有使用？”
“那是魔鬼的玩意，疼痛是上帝的旨意！”沃伦笑着说道，脸上有了一丝红润。
保罗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放下一瓶石炭酸溶液，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斟酌半晌后说道：“你的信仰确实令人敬佩，但按照救恩医院的医学理论，你已处在回光返照阶段，马上将迎来上帝的召唤，留下你母亲一个人在这世界上。”
沃伦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老妇人，眼里流出浑浊的泪水。
保罗见对方态度松动，接着说道：“这瓶是石炭酸溶液，用于手术前后消毒，你好好想一想吧。”
...
PS：1853年4月7日，维多利亚女王产下第八个孩子，利奥波德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