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商量细节

昏暗，逼仄，哪怕就是屋里的白炽灯亮着，也是感受到一股破败的气息。

一个煤炉就坐在门口，煤炉上冒出的热气，让陆凡都能闻出来里面应该是煮着红薯杂粮粥的。

王家的三朵金花，一张长板凳，按照年龄学历，并排排的沿着门口往里而坐。

坐在小板凳上，趴在长凳子上正读着书。

像是王家老二王解红，十二了，现在上初中，就坐在最靠门口的地方，因为外面的天光，比屋里那个灯泡还要亮一点。

可以看出来，小丫头很是用功，背诵的课文，相当熟悉快速。

“陆哥，您来啦？”一件稍显宽大不合体的衣服上补丁打补丁，脸上两坨腮红的王解红，先对着陆凡打起了招呼。

后面两个小的，也是跟着叫了起来。

“解红，你还真用功，一大早就在这背书呢？

小心看坏眼睛。”眼见着王解红微眯的眼睛，陆凡也是关心了一句。

王家的三朵金花，衣服稍微旧了点，但其他上面还算可以。

至少老三老四，脸上还有点婴儿肥，也说明王解放这个哥哥，当的不错。

至于老二，不管是懂事早，还是因为发育期显得瘦弱一些，那也是正常。

陆凡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块钱，又掏出一张粮票说道：“解红，领着妹妹去巷口早餐店买十根油炸鬼，哥还没吃早饭呢。”

王解红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陆凡的钱，反而是扭头看向了王解放。

“你猴子哥给你的，你就拿着。

去国营早餐店买。”王解放又叮嘱了一句，国营早餐店价格便宜点，六分一根（两根盘在一起算一根），当然肯定要加粮票，但却是要排队。

陆凡既然在厂里不肯说事，那就说明要保密。

所以王解放干脆让妹妹们躲出去，省得小孩子守不住秘密坏了事。

王解红也是个聪明的，却是立马起身，从陆凡手里接过钱票，然后拎着个篮子，招呼两个妹妹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叮嘱了一句道：“哥，你看一下炉子，别让粥溢出来。”

····

等到三朵金花离开，王解放也并没有急着追问陆凡什么事，而是对着陆凡问道：“今天下班的时候，没看到昨儿两个保卫。

难不成您真动手了？”

陆凡轻笑一声说道：“遇到疯狗就要打死，人家都想着让我丢饭碗了，我还跟他们客气？

既然想着害人，就得想到人家肯定会报复。

街面上的事，不就是这样？”

“那两个保卫会怎么收拾？”王解放又多问了一句。

陆凡摇摇头，沉闷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找人，具体什么结果，不是我能管控的。

行了，不说外人，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是大事情。

····

就今年这个形势，我估计要恢复高考了。

现在各个新华书店还有那些复习资料卖。

但我估计，要是真的出消息。

那些资料肯定是不够的。

我前两天去鬼市上搞了一套复习资料。

想着印刷一些。

现在印刷室，蜡纸，资料原本，我都搞定了。

就差一块刻蜡纸的铁板，还有印刷的白纸。

就这个事，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

陆凡在这个事上面，并没有想着隐瞒什么。

关键只要想着拉王解放进来一起做，就隐瞒不住这些事。

陆凡身边的人，跟陆凡关系好的不少。

像是鲁达跟宋国豪，都比王解放的关系深。

但那两家，都有家有口，并且日子过得还可以。

肯定不会跟着陆凡一起去冒险。

所以陆凡只能捡着最穷的王解放，拉他入伙。

王解放闻言，先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偷抢，他心里就没有那道束缚了。

但王解放又迟疑道：“现在街面上小年轻很多我知道，但陆凡你能肯定今年上面就一定会恢复高考？

要是猜错了，那可是不小一笔钱。”

王解放在这个事情上，就没有考虑风险的问题了。

先想到的就是陆凡会不会亏本。

事实上，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不管条件好坏，都跟鸽子市打过交道。

这点上面，城市比农村还要宽松一点。

何况现在街道抓的最紧的，就是各种票证，像是一般的换粮食，其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在王解放的认知里，学习资料就更没风险了。

当然，王解放也没指着这个挣到多少钱。

他还没想着那么暴利的事，还以为陆凡就是挣个辛苦费。

陆凡拍拍口袋笑道：“您忘啦，我昨儿个还小发一笔横财。

我也不瞒你说，我搞钱是想着把我家那房子赎回来。

要是搞得好，这一茬搞完，你也可以领着解红她们换间大房子。

你想想看，普通人家孩子，现在想要有份工作，得多难。

今年回四九城的就好几万，

还有往年回来自觉工作不好的那些人，

光一个四九城，几十万总有的。

要是高考消息出来，让他们花个十几块，买几本学习资料赌个前途，你猜那些待业在家的小年轻愿不愿意？”

“肯定愿意！”王解放听到这个，脸都憋红了。

但王解放也不是没脑子的，他突然狐疑的说道:“既然你说那些东西不紧张，干嘛不去旧书摊或者书店里搜罗搜罗。

也省得费那个劲。”

陆凡没好气的说道:“你傻啊？

现在那些东西不值钱，没人在乎。

的确能搜罗过来。

但等到那些东西紧张了呢？

人家回来找你要怎么办？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四九城就这么大，只要你做事，会不会让人认出来？

到时候就是风口浪尖，搞不好就会被所里收拾。

咱们做的这个事，不管能不能挣到钱，一定要保密。”

王解放面色讪讪，尴尬的说道:“也的确是这个说法。

我也就不是学习的料，不然到时候你要不给我，我也会把你当生死仇人。”

“嗯，就是这个说法，咱们俩只顾印刷。

出货方面，我看中了一个人。

……

等到市场缺货，价格上去的时候，咱们猛地往外出一批。

搞完就收手。

尽最大可能，咱们快进快出，挣笔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