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时候,研究一下新菜。当然,这新做出来的菜,品菜的工作自然就全落在小瑞子的身上了。而他也乐此不疲,不管是甜的、辣的、酸的、咸的,统统来者不拒。
这日,吃完午膳,小瑞子没有来找她,潘多多闲来无事,又开始在小厨房里鼓捣起来。趁现在得空,不如带点好吃的去看一下杨金英。
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自己得去罩着点,可别被人欺负去了。
一路上问着小太监过来,终于找到了倪衣房。这里的环境比起伙房虽然好了不少,可里面的情况却不见得有多好。
最下等的洗衣女都在院子里,面前是成堆的衣服,有些在用棒槌使劲地捶打,有些正在小盆中小心地搓揉,而有些正蹲在水盆旁漂洗。
丫头们都低着头在干活,没有一个人抬头。
潘多多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杨金英的身影,她走到离着最近的一个妹子身边,轻声询问着:“请问,杨金英在哪里?”
那个妹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呆了呆,便朝不远处努了努嘴。潘多多望向妹子示意的方向,发现前方的檐角下,正站着一个中年妇人。
看这个妇人穿着一件蓝色的交领袄,一条浅灰的马面裙,一看就是个管事嬷嬷的打扮。
潘多多瞧着这妇人面貌不善,这管事嬷嬷做久了,每个人都有着不大不小的脾气呢。
潘多多立马掏出兜里的小点心笑逐颜开地迎了上去,虽说是在工作时间闯入了别人家的地盘上,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理总不会错的。
“嬷嬷好!我是王爷小厨房里的丫鬟,今日想来此处寻一个人,望嬷嬷行个方便。这是我特意带来孝敬嬷嬷的。”
潘多多把手里的小点心捧到了这个中年妇人面前。这个用油皮纸包着的圆鼓鼓的芙蓉海棠糕原本是带过来给杨金英吃的,这回也只好忍痛割爱,先给了她。和管事嬷嬷搞好关系,以后来倪衣房也方便一点。
中年妇人眼皮一翻,漫不经心道:“你找杨金英?”
“是。”潘多多态度和蔼,答应时脸上一直堆着笑。可在心里早已骂开了,要不是想急着见到杨金英,他大爷的,谁会跟她在这里说那么多的废话。
中年妇人上下打量了几下潘多多,才又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真不凑巧。前几日,杨金英不小心弄坏了丽如夫人的织金串珠璎珞裙,所以被关了禁闭,任何人都不准探望。”
“什么!关禁闭?”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惊雷,一下子就把潘多多震晕了。杨金英老实,又是个新人,保不定被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以前在内掖司曹玉欺负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能忍则忍。可是她越忍,别人越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一想到瘦弱的杨金英现在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吃饱、穿暖,潘多多的心里就像是挂上了几只水桶,七上八下的。
当初,她是怕当伙房的丫头太苦,所以金英能去好一点的地方,她也高兴,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要是当初,她们两人一起留在伙房,有她潘多多喝粥的地方,也决不会让杨金英饿肚子。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办呢?
“嬷嬷,杨金英来倪衣房也没多少日子,她是如何弄坏丽如夫人裙子的?”
虽然潘多多不懂倪衣房的规矩,可心里琢磨着,那些如夫人的华丽衣服,金英一个刚来的小丫头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呢?新来的无非都是干些打杂的粗活,就比如自己,刚去伙房,也只能做个劈柴、烧火的丫头。
这样一琢磨,潘多多的内心就更加焦灼。那些宫斗剧里常有的剧情,就“蹭蹭蹭”的从脑海中往外冒。
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特别是在这种等级森严的皇宫、王府,每个人都想踩着别人的头往上爬,谁能算计,谁就能过得舒坦一点,看来这倪衣房的浑水一点也不会比伙房的浅。
“你这丫头,这里可不是王爷的小厨房,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反正那件弄坏的璎珞裙最后是在杨金英的手上发现的。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杨金英现在不在这里,你赶紧离开!”
中年妇人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对着院里的一众丫头吆喝起来:“你们干活都麻利一点,别想偷懒。”说完,就把潘多多给的小点心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潘多多眼瞧着中年妇人走了,而院里的一众丫头都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干活,看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只能怏怏离开了。
她前脚刚踏进小厨房,朱厚瑞后脚就跟了进来。还没等潘多多缓口气,那温润的话语声就飘进了她的耳畔。
“多多,明日寅时我就要随王爷离开王府去湖广了,此去路途遥远,王爷让你现在做一些糕点,带着路上吃。”
要是能把这小丫头一起带去湖广就好了,可这一次时间比较紧,来去匆忙。他也只能带着李顺和府里的几个护院,轻骑快马,必定要在吉日吉时前赶到献皇帝的王墓祭祀。这一走,有好长时间都不能吃到这个小丫头做的美食了。
“你要去哪?”潘多多因为杨金英的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显然还没有听清楚朱厚瑞在说些什么。
“去王爷的老家湖广安陆州啊!献皇帝的事算是定了,这迁庙可是大事,王爷要先去湖广打点一下。”
“你要跟王爷去封地了吗?那什么时候回来?”
刚刚还想着让小瑞子去王爷面前讨个恩典。只要王爷肯出面,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可眼下,王爷要去湖广,连小瑞子都要离开王府,杨金英的事情只能自己解决了。可到底要怎么样解决,潘多多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王爷什么时候都能走,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走。要走自己一个人走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小瑞子一起走。
潘多多想到这里,心里就异常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