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袭击

林晨曦端着枪，小心翼翼地迈进了最后的办公楼。

办公楼旁有一个巨大的处理池，原本是用于处理废水，然后通过管道排出。

他原本打算直接来这里，随后下管道进行搜寻。

毕竟对于流浪汉而言，住在办公区肯定比厂房要舒适得多。

厂房有些地方不仅漏风还漏雨，而对僵尸来说，在办公楼捕猎显然更加容易。

然而，看到江婉莹的那一刻，他心中突然一颤，便决定先带她去查看厂房的状况。

林晨曦暗自感慨自己的幸运，还好没带她直接来这儿，不然很可能会让她毫无防备地撞上两具僵尸，甚至是一只魃。

林晨曦全神贯注地查探着每一间办公室，仔细聆听楼里传来的每一丝声响。

安静，太过安静了，整栋楼死寂一片。

从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就闻到了一丝溃烂发臭的味道，再加上周遭的寂静，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小时候鲍勃带他看的恐怖电影里那些作死的主角。

即便是经验丰富久经沙场的猎人，身处此地，也难免会心生一丝恐惧。

恐惧，如同人类如影随形的影子，是一种刻在骨子里，提醒人类远离危险边缘的本能。

林晨曦瞧了瞧半掩着的安全通道门，索性先去楼上探查一番。

这栋办公楼是一座四层小楼，地下还有一层半高度的地下室，原本是准备用来储存一些受管制的化学品的。

但随着整个地段被废弃，也不知道有没有完工。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废弃的电梯井。

“真是的，四层楼还准备安电梯啊……”林晨曦暗自嘀咕着，从旁边的楼梯开始，一层一层地往上搜索。

随着不断向上攀爬，那股臭味变得若有若无，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心里也安定了一些。

花了半个小时，他查探完了楼上的情况，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真得多叫些人来一起处理这麻烦事了。

楼上的生活痕迹更为明显，简直就像一个大型的乞丐聚居地，脏乱的衣物扔得到处都是。

而且挣扎的痕迹多得让人不知从何查起，林晨曦心中也越发觉得奇怪。

如果真有这么多流浪汉生活在这里，那么多同伴无缘无故地消失，就算他们不会报警，也肯定不会继续留在这儿了吧？

尽管心中满是疑问，林晨曦还是定了定神，提着武器缓缓下楼，准备去地下室一探究竟。

下到二楼时，他突然放慢了脚步。虽然声音很轻，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有东西正在朝这栋楼靠近。

那东西的动作极为小心，不过林晨曦一直专注地聆听着附近的动静，所以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那东西越靠近，动作就越谨慎，林晨曦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惊道：“难道那僵尸发现我了？怎么可能！”

千钧一发之际，抉择瞬间来临！

林晨曦果断翻身下楼，准备先下手为强，端起发射器，手指就要扣下扳机。

可当他看清那东西的身影时，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

他妈的！那个傻丫头怎么又回来了，他不是安排江婉莹回家了吗？！

二十分钟前……

江婉莹蹲在路边，强忍着咳嗽，抽完了那根烟。

想着林晨曦最后脸上的冰冷无情，又想着死去的那几个无辜学生……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回来看一看这栋办公楼。

毕竟林晨曦只带她查看了厂房，万一林晨曦是经验不足，误判了这次狩猎的难度呢？

那在等待鲍勃他们到来的这段时间里，要是僵尸又犯下血案可怎么办？

她虽然接受过训练，但终究只是个普通学生，心底的善良和正义感驱使着她再次来到这里，她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我接受的训练和晨曦没什么两样，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再说我就只是看看，不会有事的。”

等到她想着是不是该给林晨曦打个电话说一声的时候，车子已经不知不觉开回了厂区。

她只得挎着刀，提着那把霰弹枪，小心翼翼地朝着办公楼靠近。

刚一进门，就看见林晨曦一个闪身，下到楼下，提起枪对着她就要发射，刹那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江婉莹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林晨曦已经迅速欺身上前，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经过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惊吓，江婉莹慢慢冷静了下来，可看着眼前的林晨曦，心里又涌起一股委屈。

“祖宗诶，我不是叫你回去吗？怎么又他妈的跑回来了。”林晨曦压低声音，一脸无奈地说道。

江婉莹同样压低声音，愤愤不平地回道：“你呢！你不是说回去摇人帮忙了吗？”

两人沉默了片刻，林晨曦开口道：“行了，你来也正好能帮上忙。”

说着，便朝着通往地下的安全通道走去，还不忘嘱咐：“小心点。”

江婉莹也只能暂时咽下委屈和怒火，小心翼翼地快步跟上。

刚一推开那扇门，原本若有若无的气味瞬间浓烈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越往下走，那股气味就越发刺鼻，仿佛有实质的攻击力。

江婉莹勉强适应了黑暗，忍不住在鼻子前轻轻挥了挥小手，试图驱散这股让人难受的味道，轻声问道：“你没闻到吗？”

“我习惯了。”

“哦。”

地下的空间比地上的办公区还要大，两人只能忍受着这股气味，一点点深入。

随着不断深入，不知何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啃食声在两人耳边悄然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林晨曦使了个眼色，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靠近，直至靠近一扇半掩着的房门。

江婉莹伸手，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门，一瞬间，那股酸爽的气味差点让她直接倒在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趴伏在黑暗中的东西，林晨曦已经打开了手电，强光晃向那东西。

那小玩意似乎没料到会有不速之客来打扰它进食，只顾着挥舞手臂，想要驱散眼前刺眼的光芒。

“砰！”

“砰！砰！砰！”

看到那东西动弹的瞬间，林晨曦果断扣动了扳机，特制的燃烧弹击中了那小玩意。

那东西身上瞬间白烟四散，紧接着燃烧了起来。

江婉莹反应也极为迅速，手中的霰弹枪连开三枪，子弹中的炼油很快发挥了作用，火势瞬间变大。

那怪物的嘶吼声瞬间响彻整栋楼，每一声都像是破碎的玻璃相互摩擦，又像是指甲用力在黑板上划过，尖锐又粗糙。

让人听了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很难想象有生物能发出如此的“天籁之音”。

它带着火焰在地上痛苦地翻来覆去，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扑灭身上的火焰，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林晨曦赶忙拉着江婉莹退后，说道：“稍微捂着点，虽然没加多少，但白磷烧起来还是有毒的，千万别沾到身上。”

江婉莹听罢，赶紧学着林晨曦的样子，用衣服遮住口鼻。

这个时候，江婉莹才看清那东西。那东西不大，身形如同四五岁的孩童一般。

在这紧张的氛围下，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两人小心翼翼、警惕地盯着那东西。

那具僵尸慢慢从奋力挣扎到逐渐安静，时不时抽搐动弹一下，最终一动不动。

江婉莹这时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可刚一放松，那股臭味和僵尸被焚烧的味道便一同袭来，差点让她当场吐出来。

瞥见林晨曦面色如常，她的好胜心一下子被激发起来，只能轻拍胸口几下，强忍着把那股异样憋了下去。

林晨曦扫视着周围，发现了刚刚那小东西正在啃食的东西——是一个流浪汉。

奇怪的是，他的尸体还保持着新鲜，但他的手脚却早已经被掰断扭曲。

这和之前推测的流浪汉吃完了才不得已捕食学生的情况似乎有些冲突。

林晨曦蹲下身，用指甲轻轻刮拭地板，发现新旧交错的血迹形成了一层层的血痂。

这显然不是就地分食能产生的痕迹，难不成这些东西还专门弄了个房间当做“餐厅”？

这还是僵尸吗？

房间的角落有一个用来推送货品的小车，就像医院里用来运送病患的小床，小车的一个角还拴着一根铁链。

江婉莹察觉到林晨曦的目光，也看向了那辆小车，心中满是疑惑：“奇怪，这链子是用来干嘛的，难不成这里还有人敢圈养刚刚那东西？”

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推论：“不可能，就那小链子怎么可能锁得住僵尸。”

林晨曦好像发现了什么，轻轻推开那辆小车，蹲在那个角落，稍一用力，就把那块用来欲盖弥彰的瓷砖取了下来。

里面有一个小铁盒，铁盒上落满了灰尘。

林晨曦有些诧异：“这种东西居然没拿去卖废品？这些流浪汉还有这种兴趣爱好？”

说着，吹了吹铁盒上的灰尘，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有两三只圆珠笔，还有几只颜色各异的笔芯，被人郑重地里三层外三层包在塑料袋里。

塑料袋下是一本很多人小时候都买过的密码本，颜色是女孩子喜欢的粉色，上面还画着可爱的卡通草莓。

本子上面还放着一个带着钥匙扣的小玩具，林晨曦拿起那个小玩具捏了捏，突然，小玩具发出了一声断断续续的：“I love you”。

在这恐怖腐烂的地下室里，这充满童真的电子音显得格外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林晨曦和江婉莹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就连林晨曦都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的疑惑表情。

随即，他轻轻用力扭转那个本子上的密码锁，很轻松地打开了那个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