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奥提心吊胆走到办公桌旁刚抱起“宇宙的女神”人型立牌时，门把手传来扭动的声音。
身后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她后背一凉，缓缓转过身，看见周昂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右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
和往日一样，一身一丝不苟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而冷硬。
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金属U盘，指尖漫不经心地捻动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深得像结了冰的寒潭。
他就那样安静地站着，目光先是落在“宇宙的女神”人形立牌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缓缓移过来，最终停在江奥脸上。
“嗨，早啊～”江奥先发制人，尴尬的笑着，挥手朝他招呼。
昨晚欢迎会闹剧的记忆浮了上来，周昂微微皱眉。
气氛有些尴尬。
想到昨天自己抱着他的手臂大庭广众之下发酒疯，影响极其“恶劣”，江奥深知自己罪加一等，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决定立刻道歉。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昨天不小心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或者口出狂言了什么的…”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感觉脸颊有点发烫，“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就当是醉话，童言无忌哈哈…”
江奥边说边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缓解尴尬，看着他。
然而——
周昂面无表情，眼神放空，仿佛面前只有一团空气，连空气都比江奥有存在感。
空气再次凝固。
那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室息，江奥感到一种冰冷的羞耻从脚底蔓延上来。
她的笑容和周昂的冷漠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她一笑了之，准备抱着这个“宇宙级羞耻源”撤退时。
“出去。”两个字，冰冷、短促、毫无波澜，像两枚冰锥扎进耳朵。
AI都比他有感情。
江奥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拔萝卜一样把那沉重的立牌往怀里猛地一拔。
我忍！
下一秒，她猛地转过身，脸上瞬间切换出一个甜度爆表、弧度完美、能融化西伯利亚冻土但显然对周昂无效的讨好笑容。
“行～～周总，我这就出去，立刻马上光速消失保证空气一样干净！再见。”
周昂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像一尊冷硬的大理石雕像，眼睛漠然地看着她。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更深的厌烦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江奥，就算你是江氏集团的大小姐，”他刻意加重了“大小姐”三个字，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既然来了我这里工作，就最好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把戏，公司不是你的私人秀场，更不是给你摆放这种人形立牌的地方。”
他下巴微抬，精准地指向她怀里那个刺眼的“分身”。
江奥听到这豁出去了，她闭着眼睛喊道：“虽然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还是要说，它本来不该在这里。我来也只是想把它拿走，不是故意要……”
“不是故意？”周昂嗤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大清早鬼鬼祟祟进到我办公室，还抱着一个你自己的分身立牌，然后告诉我这是误会？”
江奥张了张嘴，想祭出徐雨瑶这个“罪魁祸首”和同事们的阴差阳错，但看着周昂那副“怎么说都不信”的冷漠脸，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冤”字。
此刻她那双总是带着点娇蛮的眼睛，竟透出一种异乎寻常的认真。
她直视着周昂冰冷的眼睛，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郑重：
“周昂，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误会，但是，”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昨天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周昂表情依旧冷硬，显然没把她的“认真”当回事。
江奥顶着那X光般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会成为一个完美的秘书，我会证明给你看。”她抱着立牌的手紧了紧。“所以请你不要小看我。”
最后几个字，掷地有声，和她平时甜腻或任性的调调判若两人。
周昂挑了挑眉看着她，从进来到现在总算有一点表情了。
空气再次凝固，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划下楚河汉界。
江奥抱着那个分身立牌，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执拗。
周昂则像一座万年不动的冰山，沉默地用眼神X光扫描着她这份突如其来的“热血宣言”，评估着里面的含量。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周昂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点刚才那种刻薄的锋芒，只剩下纯粹的命令和公事公办的疏离：
“证明？”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似是觉得这话有些可笑。
“既然要证明，那就先从立刻消失开始，抱着你的分身出去，三分钟后我要看到今天的行程表和咖啡。”
这道驱逐令和随之而来的工作指令，就是他此刻唯一的回应。
“行，没问题。”
就这样，江奥甜甜的冲他比了个“ok”，抱着那个“宇宙女神”立牌，一步一挪地飘进了茶水间。
周昂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针，紧紧锁住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步伐轻快，甚至带着点跳跃的意味，过于灿烂的阳光似乎都偏爱她，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晃眼的光晕，更衬得她那份毫无道理的开朗格外刺目。
开朗？周昂无声咀嚼着这个词，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抱着双臂，姿态疏离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像一个等着好戏开场的审判官。
薄削的唇角无声地向下撇去，鼻腔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他倒是要看看，在这满口没问题、不要小看我的豪言壮语下，她究竟能把这完美秘书的戏码演出个什么花样。
门一关，隔绝了周昂那能冻死企鹅的视线，江奥像被抽了骨头的软糖，啪叽一声把立牌靠在墙角，自己则瘫倒在咖啡机台边。
宇宙的女神？现在是被打入冷宫的“茶水间女神”。
但是，她江奥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只有“死缠”和“更死缠”！
她猛地一拍料理台，震得咖啡罐都跳了三跳！手疼疼疼！下次拍大腿！
“周昂！”她对着空气，想象是周昂那张俊脸，咬牙切齿。
“你以为你是千年寒冰成精吗？以为这样就能冻死我火热的斗志之火吗？”
那你太天真了！
从现在起，我要跟你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