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都TM赖李国强

《明日之星》录制片场的大门外。

小胡蹲在绿化带边上干呕，嘴里边还在恨恨地咕哝。

都他妈赖李国强！

一旁的余呈也好不到哪去，他倚靠着不远处的路灯杆，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呼吸流动的空气试图缓解晕车带来的恶心感。

手机在车上震了好几次，但晕眩感让他始终没力气查看。

[牛逼啊！都住上希尔顿了！]

[我咋记得柴玉说，节目组给安排的是集体宿舍呢，还说你们是封闭式管理，这么多人不可能都住豪华酒店吧？]

[你不会被坑了吧？]

……

刚解锁屏幕，陈深的微信消息就争先恐后蹦出来，等他捋顺了情况又随之一愣。

打飞机落地以后，他确实是没见过其他参赛选手，好像也没见到过其他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

他是作为素人参赛，跟星澜的协议白纸黑字写着“不提供任何资源支持”，对方不会提供任何的资源支持，包括设备道具还有跟随助理这些。

可其他公司不是啊。

精心培养的练习生，送到节目组怎么也得配上经纪人或者助理吧。

“胡老师”，参赛期间的住宿节目组这边是怎么安排的？”

余呈嗓音沙哑，路灯将他瘦长的影子斜斜投在地面。

小胡刚刚缓过劲来，脸上有了点血色，她把手里没喝完的迷你水杯塞回挎包道：“节目组在附近租了房子，改造成了集体宿舍啊。”

“那我们今天去的酒店？”

“那不是余老师你自己定的吗？节目组正式提供住宿条件是从正式开始录制的那天开始算的，在此之前的所有食宿都是选手自负的……”

这话说完，小胡也反应过来了。

别的选手都有公司配的生活助理带队，就餐住宿都是统一管理的，可眼前这人哪有经纪公司，纯素人来着啊！

看参赛资料他就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毕业生，铁定住不起豪华酒店。

‘又他妈是李国强！’

两人对视一眼，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颗锃亮的大光头。

“你咋不早说！”

余呈打开美团搜索刚刚酒店的名字，上面房间的价格看的他相思的心都有了。

[花园尊享大床房（含早餐），￥1666/晚]

“导演没跟我说怎么安排的，司机直接就开到酒店了，我以为这是余老师您自己选的……”

小胡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知道对方好像又被节目组坑了，心虚得连带着称呼都用上了敬语。

1666啊！

换做他上大学那会，录一首demo的报酬是100-150块，今天住的这一晚上得一个月才能挣回来。

亏他还以为节目组大方。

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节目组找剧本演员都只舍得花十万块钱，能给选手安排那么好的住宿？

天真！

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啊！

“还能能退吗？”

“那个……”

问出口的瞬间余呈自己心里就有答案了，他入住办了，澡也洗了，行李现在还在房间里扔着呢。

“要不你去住吧！”

余呈掏出房卡，特殊材质的卡面摩挲着很舒服，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心在滴血。

小胡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在节目组当牛马一个月也就拿六千来块钱工资，这种光鲜亮丽见识见识就行了，真要花钱她才不干。

她的钱还有用。

余呈沉默着把房卡放回包里。刚到手的五万通告费啊，这钱就是拿去吃了他也不至于那么心疼。

“都他妈赖李国强！”

这黑心王八蛋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要不然也不会带着自己去星级酒店，指不定今天那两个无良记者也是他找的！

基地里，李国强惬意地呷了口枸杞茶，突然连打两个喷嚏。

他的心情很好，刚刚赵导说方案很不错，又夸他做事灵活还滴水不漏，答应等策划一落地就给他提报奖金。

……

穿过蛛网般错综的走廊，候场区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

本应空旷的场地挤满参赛选手，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在水泥墙面间来回碰撞。有人蜷缩着啃冷三明治，有人举着手机当镜子抓头发，发胶甜腻的香气混着汗酸味，发酵成令人窒息的怪味。

地上散落着马扎和塑料凳子，也没有划定区域，大家都是随意坐着，余呈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只有寥寥几人朝他扫了几眼就不再关注。

他拖着马扎找了个角落自顾自地落座，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认识，没必要往前硬凑。

“余老师，这是你的号码贴，一会等着场务叫号就行了。”

小胡猫腰钻过人群，往他袖口拍上“78”号标签。

一百个选手的初舞台需求五花八门：要威亚的、要魔术道具的、要交响乐伴奏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录喜剧人呢。

虽然每个人是三十秒的彩排时间，但场务需要时间记录问题，道具组和灯光组还得不停的调试以满足导演的镜头要求，从六点一直折腾到七点半，才轮到余呈登台。

“手机和其他贵重物品先放柜子里。翻唱报歌名，原唱需要伴奏的提供demo，不需要的直接往里走。”

彩排区门口的场务翻了翻之前登记的信息，见余呈报的是歌曲演唱后简短交代注意事项，重复了一晚上让他的语气变得很不耐烦。

余呈按要求照做，随后拎着吉他上了台，下面的观众席黑洞洞的。

他不需要灯光，更不需要伴奏，有个麦架就能完成初舞台表演。

……

鹭城，某高档小区。

章箐箐今天没有演出，此时正趴在床上刷手机，翠色真丝睡裙自肩带滑落在臂弯，露出后颈凝脂般的肌肤。

耳机里民谣歌手沙哑的尾音还未消散，她的手指就已经烦躁地划向切歌键。

“矫情死了！”

她今天听了一天民谣也找不到能入耳的，不是矫揉造作就是油腻无聊。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那场特别的演出，那个弹吉他的身影在记忆里忽明忽暗。

翻来翻去一首能听的歌也没有，章箐箐有些烦躁地把手机丢掉，嫩藕似的脚趾将香槟色缎面床单蹂出褶皱。

扔开手机不过三秒，她就又捞了回来。

抖音，启动。

本想找个沙雕短剧看看打发时间，可开屏推送的第一条视频就让她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