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父亲的回忆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对陈风耀的爸爸陈高雄说道:“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按时吃药,多注意休息。你怎么就不听呢,能不能对自己负责一点!”

陈高雄虚弱地靠在病床上,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现在就想着多花点时间陪陪我儿子,能让他跟别的孩子一样,有爸爸来接他放学,有爸爸来给他做饭,有爸爸带他玩、给他辅导作业。这些年,一直都在忙着工作,忽略了他。”

他的眼角泛起酸涩,声音也有些颤抖:“医生,我这个病不能再拖了,这可是心脏上的问题,不是闹着玩的。你准备准备住院接受治疗吧!”医生的语气更加严肃了。

陈高雄看着医生严肃的表情,心中明白自己不能再隐瞒病情了。他一直以来都忍受着疼痛,偷偷服用止痛药,只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可现在,面对医生的劝告,他知道自己必须接受现实。

“34号床,陈高雄先生,下午的液输完了,可以起来稍微休息一下了。”护士轻声提醒道。

陈高雄微微点头,挣扎着坐起身来。面对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再加上医生的软磨硬泡,他最终还是住进了医院,瞒着家里。

“医生,我有个请求,我能不能去接我儿子,接完就回来。”陈高雄带着恳求的目光看着医生。

“不行!”医生斩钉截铁地说道。

“医生,我不想让他放学后找不到爸爸!我知道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但我想在仅有的时间里再见到他一眼,让他感受到父爱,求求你了医生!”陈高雄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医生被他感动了:“行,那你去吧。把药带着,记着随时服用。”

陈高雄对着镜子收拾了下自己的面容,努力地微笑着,不让陈风耀看出一点他的痛苦。同时,为了不让细心的陈风耀发现他手上的针眼,他特地去商店买了个手套戴上。

那么热的天戴着手套,别提有多难受了。

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雄鹰小学的门口,接孩子的家长们纷纷拿出了伞,霎时间,门口的伞如花海一样,在雨中渐渐开放。

面对这个天气,没有带伞的陈风耀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里,祈祷雨能快点停下来。

看着其他的同学一个一个被家长接走,陈风耀心想:要是爸爸能来接我就好了。

此时,陈高雄焦急地在人群中搜索着陈风耀,手里还拎着陈风耀最爱吃的炸鸡。他在朦胧的雨中发现了陈风耀的身影,随后一路小跑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陈风耀在角落里默默祈祷着爸爸能快点到。

这时,陈风耀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小伙子!”

陈风耀抬头看到一把大伞撑在他的头顶,而伞的另一边正是父亲那熟悉的背影。

“找你半天了,小伙子!”爸爸笑着说。

“爸爸,你不是说忙工作呢吗?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来了接我了呢。爸爸,我好冷,真的好冷。”陈风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爸爸二话没说,微微俯下身子,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陈风耀:“走,咱们回家,我顺路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炸鸡,还是最新的口味。”

“谢谢爸爸。爸爸,你也吃。”陈风耀把炸鸡分了一半给爸爸。

爸爸牵着陈风耀,穿过泥泞的小路,来到市民广场公交站。

渐渐地,雨停了。

爸爸收起了伞,对陈风耀说:“这段时间爸爸工作会很忙,吃住都在单位,以后可能接你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你长大了,要学会独立了,将来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爸爸,我不想离开你,我希望你可以天天来接我,能天天跟我和妈妈坐在饭桌上吃饭。”

“你放心,爸爸答应你,等这段时间一过,爸爸就天天来接你,天天给你买好吃的,带着你玩,辅导你写作业。”

随后他折了一个纸飞机对陈风耀说:“爸爸之前不是对你说过的吗,你要是想我了,就在纸飞机上写下想对我说的话,我就能收到了。纸飞机就像你的心一样,能在天空中自由飞翔!”

说着,爸爸拿出笔在纸飞机上写到:祝我的儿子毕业考试考个好成绩。然后使出浑身的力气将纸飞机飞了出去,直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随后,陈风耀的爸爸招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上车后陈风耀的爸爸对司机说:“同志,帮忙把这个小伙子送到振兴街,麻烦了。”

“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妈妈今天还说回来做排骨给你吃。”

“不了,爸爸还急着回单位呢。”

“爸爸,你别走!”

“同志,拜托你了,把我儿子送到振兴街。”

“一块回家吧,爸爸!”

“爸爸再过一会就回家,你先走,到了家给我打电话,如果晚上想我了就朝天空扔纸飞机!”

顿时,父子俩泪流满面。

车开动了,爸爸目送着陈风耀离开,直到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看着陈风耀远去后,爸爸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药服用了下去,然后坐在一边,原来他一直在忍受着疼痛,为了不让陈风耀看到自己痛苦的一面。

穿过布满水洼的小道,陈风耀回到了家。

妈妈早就在家做好了排骨等着他们父子俩回来,看见陈风耀回来了,妈妈招呼道:“洗手准备吃饭吧,今天做了排骨汤。你爸爸没回来吗?”

话音刚落,妈妈的手机就响了,是爸爸打来的。

“我最近这段时间就不回来吃饭了,单位工作很忙,这段时间吃住都在单位。”

“老王,工作再忙也得回家吃口饭啊,再说孩子快毕业考试了。”

“放心,我相信他。而且过段时间我就回来了,家里辛苦你了。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有什么事记得跟我打电话。”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了。

“陈风耀,你爸爸不回来了,咱们先吃。”妈妈对陈风耀说。

饭桌上的菜很丰盛,但是爸爸不在,再好吃的饭也不香,陈风耀一点食欲也没有。

晚风拂过,病房外的那棵树随着风轻轻浮动着,飒飒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叶乘着风在空中漂浮着,最后缓缓落在了陈风耀爸爸的病房里。

陈风耀的爸爸被安排在一个安静的病房里,这个病房只有他一个人。他在病房里徘徊着,听着经典歌曲,心中怎么也无法割舍对家的思念,经典的歌曲也勾起了他对过去的回忆。

歌声把陈高雄的回忆拉回了多年前的夏天,那年他高中毕业。毕业典礼那天,旧南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在礼堂里,他们将迎来分别前的最后相聚。

上午九点整,礼堂的灯光全暗了下去。以陈风耀爸爸为首的乐队在灯光下唱起了《再见》。

这首歌在当时传唱度很高,从商场到食杂店都能听见。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在母校,最后一次跟同学们还有老师们唱这首歌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斥着离别的悲伤,充斥着对生活学习了四年的母校的依依不舍。

整个上午的演出穿插着许多那个时代经典歌曲。这些歌曲几乎脍炙人口,代表着那个年代的记忆,使他们倍感亲切,也能缓解一点离别的忧愁。

随后,陈风耀爸爸和乐队其他成员翻唱的一首歌将毕业典礼的节奏推到了高潮,台下的同学们也跟着合唱了起来。

整个礼堂顿时狂欢了起来。

随着广播中的一首歌响起,陈高雄的班主任张老师作为教师代表缓缓走上台,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亲爱的同学们,今天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在母校欢聚一堂了,四年的学习生涯也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永远也无法忘记你们在学校的点点滴滴,永远也无法忘记这段美好的时光。以后无论你们走到哪里,都可以回来看看,母校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如果十年后、二十年后还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再次见到你们。毕业典礼就要接近尾声了,在这最后有请陈高雄和他的乐队队员们与大家共唱一首歌!”

当校长说到:“请同学们全体起立!”时,整个礼堂的灯光更亮了。

随着前奏的响起,大家都随着音乐动了起来,眼角流出了泪水。

陈高雄:“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要奔向各自的世界。”

孙正义:“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和那段青春岁月。”

台下也跟着合唱了起来,他们的泪水包含着对母校的不舍。

一路我们曾携手并肩

用汗和泪写下永远

拿欢笑荣耀换一句誓言

夜夜在梦里相约

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

追一切我们未完成的梦

放心去飞勇敢地挥别

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

老师:“同学们,祝你们前程似锦,未来一片光明。到这里,我们就要说再见了,让我们相约多年后的再聚首!”

那天旧南高中的操场上放飞着一群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的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