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殿下退位！！！

以陆壬对明德帝的道听途说，以及模拟中所触及的事件来说。

他对这位一生经历颇为传奇的帝王，有了初步的印象。

帝王心术极强，政治手腕毒辣，有勇有谋，聪慧近妖。

明德帝曾经战功赫赫，斩杀北蛮和西戎不知几何，后抵御霸楚和莽周等各国的联攻。

若不是因其并非嫡长子，先皇尘光帝定会让其继承皇位。

可惜，明德帝那位皇兄也不是吃干饭的，政治手腕极强，行事作风狠厉。

在稳固了大乾国体后，明德帝便被削去了兵权，入藩凉州。

凉州距离皇都数千里，相当于发配、放逐，此生只能镇守边疆，无望重回权力中枢。

然而，尘光帝南巡暴毙，消息并未第一时间封锁住。

明德帝在亲信部将的怂恿下，率仅有的八千铁骑，日夜兼程，仅用了三天便攻入了皇都。

待太子等人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明德帝早已将兵权牢牢握在了手里，更是得到了世家门阀的支持。

于是，太子一族便以谋逆罪论处，一个不留。

做事如此雷厉风行，且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不可谓不聪慧无双。

换做是他人，怕是早死了不知几次。

当然，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上位之后，明德帝削藩细雨无声，仅仅十余年便让各地藩王丧失了反抗朝堂的能力。

然后就开启了修道生涯，十余年不上朝，依旧牢牢把控朝堂、掌控淮西勋贵和世家门阀。

陆壬感觉这家伙就是李世民和朱厚熜的结合体。

天策上将有多可怕，不用多说废话。

汉人自大汉起，扬名四海，唯有到了大唐，才真正的算是俯瞰世界！

而盛唐起始点，是从李世民开始！

至于朱厚熜，这家伙十几岁便舌战数百群儒，完胜大礼仪之争，后更是数十年不上朝，依旧朝堂稳固的可怕。

放眼历史，真没几个皇帝能做到这么多年不上朝，天下还能不乱的！

可想而知，明德帝此人到底有多可怕！

“他之所以不对燕王派系痛下杀手，是不想看到魏王派系一家独大。”

“淮西勋贵已经成了制衡世家门阀的唯一力量，毕竟各路藩王早已有名无实，毫无用处。”

“不过，燕王和魏王迟早有最终一战，就看是淮西勋贵赢，还是世家门阀赢。”

不管谁赢，陆壬只会坐山观虎斗，河蚌相争，渔翁得利，谁先下场必定会卷入漩涡之中粉身碎骨。

【你本想在一茅斋，听大儒讲道辩经，不想身为外门弟子，根无法入内室听道。】

【一心修行，自然要摒弃红尘俗物，为官便是凡俗，不舍弃便不得接触儒道核心。】

【无奈之下，你只得返回豫州，一边经营豫州，一边潜心修行。】

【你向豫王谏言，朝堂不能没有我们自己的人，既然培养豫州士子，自然要将他们暗中变成自己的人。】

【明德三十九年，百官行述案爆发，以御史卢国荣为首的魏王派系，竟暗中收集百官罪行，进而更好掌控。】

【明德帝震怒，罢了卢国荣的御史之位，狠狠地打压了一番世家门阀嚣张的气焰。魏王式微，请命率兵前去天南镇压叛乱，击退孤蜀来犯，帝准。】

【豫王找到你，商议是否趁机杀了魏王，从而少了一个夺嫡的竞争者。】

【你断然拒绝！】

【‘且不说我们能否无声无息的杀死魏王，即便是杀死了，也不见得殿下能拥有与燕王争锋的实力。’】

【不想，豫王却流露出想要争取世家门阀支持的意思，你沉默不语，双眸凝暗。】

“疯了吧这豫王姜锦凝？”

看到眼前的模拟信息，陆壬气的牙痒痒，直拍大腿。

猥琐发育不行吗？

安稳点度过接下来北蛮入侵的节点不行吗？

非要搞事情！

刺杀魏王？

用脚都想不出这种蠢点子。

竟出自聪慧的豫王之手？

若不是豫王府邸仅有他一个谋士，他还以为是哪个蠢猪献上的妙计呢！

魏王是谁？

世家门阀的代言人！

母族乃是卢氏和王氏的最强联盟，更有郑氏以及部分崔氏、李氏的顶立支持！

要什么有什么。

你觉得魏王上场打仗，会没有顶尖高手保护他？

你什么境界啊？

去年才宗师境！

我不信你一年时间，一跃成了先天境！

为了夺嫡，为了皇位，豫王的心思乱了，以为这是除掉魏王上位的最好机会是吧？

我的豫王殿下啊，你想杀魏王我没意见，你急于夺嫡我可以理解，你起事造反我更会陪你……

但你想联合世家门阀，我不答应！！！

无论是长孙天卿为首的淮西勋贵，亦或是卢氏为首的世家门阀。

皆与陆壬是死仇！

不共戴天之死仇！

想想小时候，娘亲为了给他换一块砚台，不惜三九寒天，顶着漫天大雪出去叫卖馒头。

他寒窗十数载，一路过关斩将，终于从数万里外的小山村走到了乾天殿。

但殿试所用的乾天殿到文武百官上朝所立的圣乾殿，不过百米，却是他一生都走不到的。

他想回到娘亲坟头，用状元之名告慰其在天之灵。

结果呢？

现实却是他后天便可能流落街头，前途未卜。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长孙天卿，崔氏，卢氏……穿着衣冠禽兽的绯红大袍！

谁若与这些人勾结，那便是他陆壬的死敌！

【‘殿下，若与世家门阀合作，无异于与狼共舞，他们能推你上去，亦能将你拉下，且好生思虑。’】

【数日后，你得到消息，豫王前往卢氏商议要事。】

【你提前开始布局，暗中叫来你安插在影密卫的几枚钉子，严密监视豫王，一举一动都要记录下来。】

【若豫王真的拉拢了部分世家门阀，你便能趁机覆灭五望七姓！】

【同年，你遭遇刺杀，好在早有准备，即便是一品巅峰的高手也无法摆脱上百兵甲的围攻！更何况，你已是迈入二品儒道之列，将其反杀并非难事。】

【你暗中招募五千武夫，于枫澜山内隐秘训练，粮食等物皆由密道护送至山内。】

【明德四十年，北蛮入侵！】

又是这个节点。

长孙天卿这帮家伙肯定又要使绊子。

豫王和世家门阀谈的如何，并未有提示。

如此绝密之事，便是连影密卫都无法知晓。

“看来姜锦凝这娘们，已经对我有所防备了。”

照以往，姜锦凝早就屁颠屁颠的和陆壬分享最新情报和战况。

可眼下，多长时间过去了，一点风声没露出来。

捂的死死的。

陆壬捉摸着下巴，蹙眉思索。

要么姜锦凝知晓了自己身份，担心自己对世家门阀的厌恶和愤怒，会坏了她的大计，不敢告知。

要么姜锦凝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该一脚踹开。

无论哪种情况，陆壬都将会处于极度不利的位置。

【一道圣旨落入豫州，令豫王备足粮草，甲胄，以及兵马，支援凉州。】

【豫王令你准备朝廷所用军需，你领命行事。】

【你重掌影密卫，情报需先交于你手，才会再送到豫王那里。】

【魏王遭人刺杀，刺客自称是淮西勋贵招募来的剑客，拥有先天境的实力。只有你明白，这是世家门阀培养的杀手，而这也意味着豫王和世家门阀真的联手了！】

【明德四十年夏，明德帝大怒，打破十余年不上朝的规矩，文武百官知晓此次龙颜大怒之下，必定流血千里！】

【燕王派系彻底倒台，长孙天卿等人无力辩解乞骸骨，却被押送死牢，秋后问斩，一同问斩的还有十二氏淮西勋贵！】

【清河崔氏早已提前与长孙天卿等人划清界限，方才避免了灭族之祸。】

【明德帝令五望七姓出钱、出人，领兵支援天南对抗孤蜀，支援凉州对抗北蛮。】

妙！

明德帝竟然上早朝了！

姜锦凝这步棋走的，算是彻底将朝局搅的天翻地覆，谁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魏王一死。

逼得明德帝不得不亲自出来维稳局面。

但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想到，幕后黑手会是这位豫王殿下！

“借着魏王刺杀案，灭了淮西十二氏勋贵。”

“再借着孤蜀和北蛮，令世家门阀出钱出人，疯狂削弱他们底蕴……”

陆壬忍不住咂舌，好家伙，这明德帝当真是不可小觑啊！

要么不动就稳如老狗，权衡各阵营，维稳局势，堪称圣乾第一和稀泥大家。

要么一动就雷霆万钧，大开杀戒，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和反应的机会，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合着，圣乾这两京一十三州全在明德帝肩上扛着呢？

“淮西勋贵估计都蒙了吧？一觉醒来，九族直接消消乐了？”

“等等……”

陆壬忽的从模拟信息中推断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明德帝雷霆出手拿下淮西勋贵等人，明显暗中早已在淮西布局了。

只等一声令下，便让他们人头滚落。

合着，这一心修道、不上早八的狗皇帝，背地里干着阴人的勾当。

陆壬心中警惕，会不会豫王身边也有明德帝的眼线？

【你贺喜豫王，对魏王和燕王之事装作不知情。】

【‘呵，陆卿，你我二人何时这般虚伪了？’】

【豫王莲步轻移，锦绣玉凤鸾裙微微晃荡，露出白皙纤长的腿，在夜明珠的映照下，肌肤白的发冷，仿若玉瓷般。】

【你内心一沉，知晓豫王已是知晓你所知晓之事，甚至豫王知晓的更多。】

【‘明德三十五年春，会试第一陆壬陆子远，除名皇榜，状元之位被长孙天卿和清河崔氏联手舞弊，换成了崔不灵之子崔赫。入圣乾城三百二十六名会试才子，唯有你贱民出身，不投靠勋贵世家，故而被针对。’】

【‘孤说的对吗？’】

【豫王双眸凝视着你，淡漠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你知晓她为了皇位，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你。】

【‘殿下既然知晓，又何必说出来？总不能殿下觉得，您收留之情我需以死报答吧？’】

【你微微一笑，并未如往常那般恭敬，而是凝望着豫王姜锦凝，昂首挺立。】

【‘孤自然是念你辅佐之情义，但…仅凭你是无法助孤夺得皇位，世家是孤需要的。’】

【‘若你能就此放下与世家的仇恨，孤对天起誓，保你荣华富贵，代代荣膺！’】

【豫王脸色凝重，不似在说笑，缓缓举起了右手三指，对天发誓。】

【你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闪烁，似笑非笑的转身离去。】

【‘陆卿，孤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希望你能陪孤……走到最后。’】

【豫王之声从身后传来，一如当初那客栈上崔不灵与长孙天卿的谈笑声。】

【你在内心嘲笑，本以为豫王懂你，殊不知她从未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坐在崖巅，身边已是倒了十几个酒葫芦，醉眼迷离的望着下方偌大广袤的豫州城，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直到东边泛起鱼肚白，迷蒙氤氲的紫金晨光，如柳絮般洒落在了豫州城上，你眼神渐渐清醒，像是在看自己的江山！】

【你令影密卫入皇都杀了燕王，事后嫁祸给了崔氏，五望七姓皆如踩了脚的猫，炸毛了！】

“死了两个儿子，而且还是仅存的两个儿子……”

陆壬无法想象接下来明德帝会是如何雷霆震怒。

毕竟。

但凡皇位能传给皇子，定不会传给皇女。

不是谁都能像千年前的圣乾女帝那般雄才大略，经天纬地，气吞万里如虎！

哪怕是豫王……至少目前来看，还是有些许差距。

以阴谋诡计，以世家门阀，登基称帝，少了几分大气魄。

【你令五千死士通过地道，暗中进入豫王府邸。】

【三日已到，豫王召你觐见，‘陆卿考虑的如何了？’】

【‘殿下，我考虑好了。’，你微微拱手，抬头一笑，只是脸上的笑容弥漫着几分肃杀之意。】

【‘请殿下……退位！！！’】

【话音落下，五千武夫从府邸倾巢而出，围住了豫王姜锦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