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神祇立星渊，赤瞳如火锁因缘。衣袂飘处星河碎，足踏虚空灭生年。”
“若问神明何所求？唯愿此间无悲愁。银发赤瞳永不悔，寂灭之主守轮回。纵使天地皆崩碎，此身不灭永相随……”
晨光初透雕花窗棂时，檐角铜铃尚在残梦中晃荡，一串清越的嬉闹声却已撞破薄雾，拨散了萧无愆脑中的混沌。
他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推开窗，满院杏花簌簌落在窗台上，几个孩童正在树下蹦蹦跳跳。
孩童笑闹声裹着柳絮扑簌簌地落，惊得窗棂纸上的光斑都跟着雀跃。萧无愆眼睫轻颤，恍惚间以为又见儿时学堂——那群总爱扯他衣角的顽童，总爱将墨汁抹在他砚台里的同窗。可此刻鼻尖萦绕的分明是带着露水的杏花香，而非学堂里经年不散的松烟墨。
“又在唱那几句呢？”他撑着脸趴在窗上。
“大哥哥醒啦！”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子咧着嘴，脸颊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隔着半开的雕花窗，另外三四个孩童正趴在青石台阶上仰头看他，发间银铃叮咚作响。
为首的圆脸女童将沾着泥点的杏花别在耳后，笑得露出豁牙：“阿娘说，在杏花雨里睡到日上三竿的人，要被用柳枝抽醒的！但是……你刚来，神明娘娘不会怪你的。”
“神明娘娘？每家堂前敬奉的那个神仙吗？”
“是啊，神明娘娘的故事你没听过吗？”
萧无愆摇摇头：“我从前常年在书院中，先生说读书人应敬鬼神而远之，虽对神明娘娘有所耳闻，却很少知道她的故事，只知道她庇护天下苍生。”
原本在一边吭哧吭哧仔细捡着杏花瓣的小女孩忽的抬起头，嘴巴气鼓鼓的，满脸是严肃与认真：
“那可不行，阿娘说了，神明娘娘庇护我们，我们也要记住神明娘娘！”
“啪！”
一截柳枝忽地抽在窗棂上，惊起檐角沉睡的灰雀。萧无愆蓦然抬眸，正对上窗旁突然出现的萧阿娘的满眼怒火。
“当时就和你爹说了，不要让你去那个什么书院上学，上进的人在哪学不是学？现在倒是好，连神明娘娘的事都要让小娃娃来告诉你！”
几个小娃娃见状，连忙围上来在萧阿娘怀里撒娇，捏的捏她的手指，抱的抱她大腿，圆脸女孩还嘟着嘴奶声奶气喊道：
“姨姨别恼，我们捡了好多杏花瓣，我们去给娘娘撒花吧！”
萧阿娘哪还顾得上生气，瞪了萧无愆一眼后就一把抱起圆脸女孩，在她们的簇拥下离去了。
圆脸女孩趴在萧阿娘肩上，临走了还狡黠地笑了一下，那笑意如星火燎原，瞬间唤起了他睡梦中常常梦到的一个画面——
似乎有个女子也曾这般对他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