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霄的剑悬在叶绛尘喉间三寸,再难进分毫。
那缕自红莲烙印中窜出的金线,如活物般缠绕在他的手腕上,竟让他持剑的指节微微发颤——三百年来,天刑剑第一次违背他的意志。
“寒阙宫主!”天将疾呼,“红莲宿主必须……”
“退下。”
凌雪霄的声音比霜还冷,可胸口却像被烈火灼穿。他垂眸看向少女,她耳侧一缕发丝被剑气削断,正缓缓飘落。而她竟在笑,唇边沾着魇妖的黑血,眼底却映着天穹血月,亮得惊人。
“您的手在抖。”叶绛尘仰头看他,“是因为杀不了我……还是因为不想杀?”
天界律法第一条:红莲现世,诛其宿主。
凌雪霄本该捏碎她的魂魄,可当他指尖触及她眉心时,腕间金线骤然收紧。三百年前剥离情骨时都未吭一声的他,竟闷哼出声——
剧痛中,他看见幻象:
皑皑雪地里,一株优昙婆罗花在红莲业火中枯萎,花蕊里蜷缩着婴儿……
“你……”他猛地收手,发现叶绛尘腕间红莲烙印的形状,与他胸口的冰裂纹神印完全吻合。
“带走。”他突然改口,“囚入寒阙宫地牢。”
天将愕然:“可律法……”
“我说——”银发宫主转身时,漫天冰晶随衣袂炸开,“带走。”
寒阙宫没有地牢。
叶绛尘被扔进一间布满星轨图的密室,四壁都是寒冰凝成的卦象。她碰了碰墙壁,指尖立刻结出一层霜。
“这是‘天演阁’。”凌雪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能演算三界因果。”
她回头,看见他摘了银冠,长发如雪瀑垂落,正将天刑剑插入地面。剑身没入冰层的瞬间,整个房间的星轨开始疯狂流转。
“红莲为什么会选中你?”他问。
叶绛尘抬起手腕,红莲烙印突然浮到半空,化作一幅画面:
——三百年前的无烬渊,凌雪霄抽出的那段莹白骨头上,开出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您的情骨……化成了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