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私盐走私【求追读,财运+1】
- 从夷陵灭蜀,中兴汉室
- 三尺月明
- 2298字
- 2025-05-04 17:41:12
漓水蜿蜒,若碧带萦绕;晨雾氤氲,似轻纱覆江。刘琦仗剑立于船头,俯瞰两岸连绵泽薮。
荻芦随风翻涌,水草深处墨色隐现,正是蕴藏泥煤的宝地。他振臂一呼,号子声顿时响彻江畔,沉睡千载的矿脉,遂应呼声而醒。
三百儿郎列阵泽畔,戈矛如林。黄忠横执铁铲,踏破齐膝浊泥,声震天野:“众兄弟听令!尔等足下所踏,皆为胜似金石的瑰宝!”
言罢奋力挥铲,士卒群情激昂,锹镐齐动。刹那间泥水迸溅,黝黑泥煤如蛰伏玄鳞,破土而出,映得众人目露精光。
泥煤采掘之艰,远超所料。腐殖沼地,绵软如饴,黏腻似胶,将士举步维艰,每挪寸步,皆需倾全身之力。
铁锹甫入土中,便如坠深潭,拽之难出。纵使如此,众人豪情未减,汗透衣襟,泥污满面,犹自挥锹不止,呼声震天。
刘琦驾舟巡弋泥淖之间,或指授挖掘窍要,或躬身助运泥煤。忽见数卒因久浸湿泥,腿脚肿若瓠瓜,遂疾呼传令:“众军士每半时辰轮休,切勿强撑,休要损了体魄!”
泥煤采掘之势日盛,岸畔煤堆如山峦耸起。刘琦见此盛景,眸中尽是欣然,旋即转身吩咐马玄:“速遣快骑返荔浦,征集板车百辆。定要将泥煤尽数运回,不可有误!”
城中百姓闻泥煤之讯,皆提灯奔赴。男女老幼,纷至沓来,或卸煤于车,或堆垛成山,各司其职。
黄忠拭去额间汗渍,望着长蛇般的板车队伍,喟然叹曰:“欲与天时相竞,何其难也!”
刘琦眸光如炬,神色坚毅道:“得腐殖土与泥煤,往后垦田植作,必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马玄疾步如飞而至,身后紧随着一位银发如雪、须眉皆白的老农。
老翁佝偻着背,颤颤巍巍跪下行礼:“使君,黑泥万万用不得啊!”
“休得妄言!”黄忠瞪圆虎目,铁甲随着动作发出铿锵声响,“公子智谋超群,算无遗策,焉能有误?”
老翁急得直摆手,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花:“将军容禀!老朽年轻时,见腐土乌黑肥沃,便运了两车回田。原想着能养肥地力,谁知……”
他声音哽咽,“那年稻苗栽下,没半月就蔫头黄叶,到秋天时竟颗粒无收!此后三年,那块地种啥啥死,村里人笑话我到现在啊!”
“当真?”黄忠浓眉紧锁,转头望向刘琦,“公子,此事蹊跷,末将即刻遣人彻查!”
刘琦抬手一扬,众人立时缄默。他疾步上前,双手搀起老翁,和颜悦色道:“老伯高见,所言在理。”
“啊?”黄忠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惊愕,“我等辛苦挖掘、长途运送,到头来竟都白费功夫,全无用处了?”
刘琦眼皮轻轻一掀,抓起一把泥煤在掌心揉搓:
“并非无用,只是要用对法子。需先将泥煤暴晒风干,再混入石灰、草木灰中和湿气,待其发酵腐熟后,方能成为沃土。稻田需起垄、挖沟,确保排水顺畅,混合砂土或稻壳,改善透气性。”
老翁眸中虽浊,蓦地泛起亮光,钦佩拱手道:“使君果是睿智过人,早有定计!当年老朽若早知此中诀窍,又何至枉费三载心力啊!”
刘琦负手而立,神色从容,尽显运筹帷幄之姿:“文长素言‘兵无常势’,此理于农耕之事,亦无不同。”
其后数日,官府上下一心,全力制肥。
黄忠斗志昂扬,仿若心火骤燃,每日鸡鸣而起,便率士卒奔走于荔浦街巷之间。他亲执皮尺,仔细丈量,调度匠人将露天茅厕一一改作带盖化粪池,青砖垒砌的池壁上还特意凿出导流槽。
“粪水乃稀世珍宝,断不可轻贱!”他扯着嗓子,向百姓反复叮嘱,“日后若有敢随意倾倒者,必按军法严惩不贷!”
茅棚之内,刘琦率诸匠人精研“配肥之法”。泥煤铺于晒场,众人轮番翻晒,待其干透成块,便与碾作齑粉的草木灰、陈年粪肥层层叠压,堆叠如丘。
每至薄暮,蒸腾热气裹挟着繁杂气味冲天而起。道旁嬉戏而过的童子,纷纷掩鼻而走,面上满是嫌恶之色。然守于侧畔的老农们,眉眼含笑,神情欣然。刺鼻的气息里,藏着丰收的希望。
上万亩新垦之田,处处可见忙碌人影。百姓们肩挑特制“混合肥”,于垄沟间步履轻缓,小心翼翼播撒,而后将带芽芋种稳稳埋入,动作娴熟,似在播撒丰收的希望。田垄间,人人神情专注,田间一片繁忙之景。
黄忠骑着马来回巡视,见哪家垄沟挖得不够深,立刻跳下马亲自示范;瞧见有孩童在田埂上追逐打闹,便虎着脸将人拎起来教育:“芋头是你们家明年的口粮,糟蹋不得!”
孩童瑟缩,唯唯诺诺,再不敢造次。
刘琦每日穿梭于田间,竹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芋头的生长情况。见有叶片泛黄之株,即俯身拨开泥土,察其根系;若有虫害端倪,旋即配就鱼腥之水,令农户速行喷洒。
暮霭沉沉,墨色渐浓,悄然洇染荔浦县衙的飞檐翘角。
刘琦与黄忠结束了一日的辛勤农事,并肩倚于长窗。案上的陶坛已然开启,芋头酒散溢出醇厚馥郁的香气,萦绕在二人周遭。
郭表疾步而入,长袍下摆还沾着忙碌奔波的风尘:“启禀公子,假扮使团的商队已顺利通过关卡,进入荆州地界!”
刘琦摩挲着酒碗边缘的纹路,目光骤然锐利:“货物可都妥善安置?”
郭表以袖拭额间薄汗,躬身禀道:“回公子,诸事妥帖。卑职已严令其径直往襄阳而去,断不可在荆南久作盘桓。”
“慎之再慎!”刘琦扬了扬衣摆,意气自生,“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郭表拱手应命,朗声道:“诺!”
马玄匆匆来报,手中文书一展,神色振奋道:“公子!吴巨回信了!他愿与我等合作走私私盐,由公子统筹调配。”
黄忠“嚯”地起身,铁甲相撞叮当作响:“老匹夫竟肯松口?”
刘琦神色镇定,微微颔首:“如此看来,使团之事尚未走漏风声。”
马玄眉头紧蹙,面上忧色难掩,拱手道:“只是吴巨贪婪无度,竟狮子大开口,欲独吞七成利润!”
刘琦扬手斟满酒碗,酒液在碗中泛起细碎波光,掷地有声道:“给他!且容他先尝甜头,待走私要道畅通、盐路账目尽入我手,届时利益如何分拨,自由不得他置喙!”
黄忠抚掌大笑,声震屋瓦:“公子高妙!待盐路畅通,荔浦粮草军械充盈,纵有匪寇宵小,亦不过蚍蜉撼树!”
走私私盐于刘琦而言,不过是振兴荔浦棋盘中的一步闲子。待泥煤滋养的万亩良田丰收,待曲辕犁传遍岭南,将化作逐鹿天下的燎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