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记忆解压

火山内部的实验室像是镜塔的黑暗倒影。同样的圆形大厅,但墙壁由火山玻璃构成,映出扭曲的倒影。陈晟一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回声中有个声音在复述他的想法。

“...从来不是陈晟一...“回声窃窃私语。

苏雨晴用园艺剪在玻璃上刻了道口子,黑色液体立即渗出。“整个火山是活的。“她擦掉剪刀上的液体,“我们就在母体体内。“

大厅中央的控制台突然启动。全息投影显示张教授和起义军被关在某个透明牢房里,蜘蛛女孩正用蛛丝尝试切割墙壁。画面一角闪过董事会成员——他们全都戴着白色699面具。

“陷阱。“陈晟一按住太阳穴,“但必须救...“

他的声音被尖锐耳鸣打断。黑色晶状体在胸口生长,像铠甲般覆盖上半身。更糟的是,某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不断涌入:他“记得“自己批准过人体实验;“记得“如何植入条形码;甚至“记得“父亲跪地求他放过三个孩子...

“陈晟一!“苏雨晴一耳光把他扇回现实,“寄生虫在改写你的人格!“

控制台在这时弹出新提示:「身份验证通过-Y系列」。陈晟一不受控制地输入一串陌生代码,地面随即滑开,露出三个培养舱——与幻觉中一模一样。

左舱飘浮着记忆种子原型,中舱是把染血的园艺剪,右舱...是空的,但标签写着「Y-700」。

“看这个。“苏雨晴从控制台底部抽出破损的日志本。父亲的字迹潦草不堪:「7月15日,不得不将晟一暂时置入Y-700舱体,董事会已发现他是...」后半页被撕掉了。

陈晟一突然头痛欲裂。他“回忆“起所谓真相:父亲才是实验体,而他作为董事会成员,亲手将父亲改造成现在的样子...

“全是假的!“苏雨晴用园艺剪刺入他胸口的晶状体。黑色铠甲龟裂,露出下面跳动的金光,“用戒痕想!“

两人的戒痕相触。记忆如洪水般冲垮虚假画面:父亲抱着五岁的他逃离实验室;他被暂时存放在培养舱里躲避搜查;最后是父亲将半颗记忆种子植入他胸口,说:“从现在起,你叫陈晟一...“

“记忆覆盖...“陈晟一大口喘息,“他们用寄生虫覆盖了我的童年!“

警报突然响起。玻璃墙壁变得透明,露出外面的景象——张教授和起义军被机械臂吊在火山口上方,下方是沸腾的岩浆。广播里响起董事会的声音:“交出疫苗,否则...“

苏雨晴的条形码突然投射出倒计时:「母体苏醒:00:15:00」。她捡起中舱的染血园艺剪,与纯白剪刀交叉成X形:“该修修这破游戏了。“

陈晟一看向空荡荡的右舱,突然明白什么:“那不是给我的位置...是给'它'的。“

他启动培养舱的牵引光束,对准自己胸口的黑色晶状体。系统立即显示:「检测到母体碎片,是否启动回收程序?」

“你疯了?“苏雨晴抓住他的手,“那会把你一起拖进去!“

陈晟一看向玻璃墙。倒影里的他已经半身漆黑,只有心脏位置还闪着金光。而更远处,张教授的轮椅正冒着火花坠向岩浆。

“赌一把。“他按下确认键,“记得把我钓回来。“

牵引光束笼罩全身的瞬间,陈晟一最后看到的是苏雨晴的口型——不再是“白痴“,而是三个更复杂的音节。

眼前一片黑暗,然后是坠落感。这次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下沉,穿过记忆的断层,直奔集体潜意识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