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虎符劫

寒潭水汽在石壁上凝成霜花,凤鸣娇的指尖还残留着萧寒舟后背溃烂伤口的触感。

她盯着男人左肩那道月牙形旧疤,淬毒的银簪在袖中嗡鸣:“督主不是说,要给我看虎符?“

“娇娇倒是心急。“萧寒舟掬起一捧温泉水淋在肩头,氤氲水雾中肌肉纹理如盘龙起伏。

他突然抓住少女手腕按在伤疤上,喉间溢出痛楚的喘息:“往这儿剖,能摸到玄铁冷意。“

凤鸣娇的指甲陷入皮肉,殷红血珠顺着男人精壮的腰线滚落。

那些血珠触到池底暖玉竟未晕开,反而凝成金红色的珠串,在池底铺就一条蜿蜒的血色星河。

她突然嗅到记忆深处的龙涎香,蛊毒发作的眩晕感袭来,整个人跌进萧寒舟泛着药味的怀抱。

“这就受不住了?“男人低笑着含住她发颤的耳垂,指尖划过少女腰间并蒂莲纹。

两道蛊纹突然迸发血光,将水面映得如同沸腾的岩浆。

凤鸣娇惊觉自己的里衣不知何时已褪至臂弯,锁骨处朱砂痣正与萧寒舟心口伤痕相映成辉。

池壁梵文突然渗出暗红血泪,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映在《金刚经》碑刻上。

萧寒舟的唇擦过少女颈间动脉,犬齿刺破的瞬间,三十三道玄铁锁链从池底破水而出。

锁链尽头缀着婴孩头骨制成的铃铛,叮当声里混着亡魂的呜咽。

“当年先帝用苗疆秘术封存虎符时,可是剜了十八个巫族圣女的心头血。“

男人将凤鸣娇的手按在自己左肩,皮肉下金色咒文如活物游动:“娇娇猜猜,这些咒文是用什么笔写的?“

剧痛让凤鸣娇的血瞳骤然显现,她看见萧寒舟左肩皮肉下隐约浮现金色纹路。

那分明是卷轴中记载的南疆封魂咒——以活人血肉为祭,囚三十万怨灵。

“原来玄甲军...“她忽然顿住,银簪狠狠刺向男人心口:“是你杀的!“

萧寒舟不避不让,任由簪子穿透胸膛。

鲜血溅在凤鸣娇眼角朱砂痣上,化作妖异的红梅纹样。

他握着少女颤抖的手腕往伤口深处探去,玄铁虎符的棱角割破柔嫩指腹:“摸到了吗?这上面还刻着凤家军的鹰隼图腾。“

池水突然沸腾如熔岩,虎符表面的饕餮纹张开血盆大口。

凤鸣娇的指尖被利齿划破,血珠滴落瞬间,十二盏幽冥灯自穹顶垂落。

每盏灯罩皆是人皮所制,灯芯竟是蜷缩的婴尸。

“景和二十三年腊月初七,凤家军先锋营三百人困守狼牙谷。“

萧寒舟抚过其中一盏灯,灯芯婴尸突然睁眼啼哭:“他们的怨气养出这盏长明灯,娇娇可闻到焦肉香?“

池底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十二颗东海明珠从暗格中升起。

每颗珠面都映着凤鸣娇不同年龄的模样,最小的那颗里竟封存着半块饴糖。

“那年雪夜...“萧寒舟突然剧烈咳嗽,墨色药汁顺着下颌滴落。

他扯开伤口露出森森白骨,将虎符生生扯出半寸:“你给的糖太甜,本座总得找些苦东西压着。“

凤鸣娇的蛊毒记忆突然翻涌。

十二年前的乱葬岗,父亲副将霍惊云端着人肉汤逼近奄奄一息的少年。

雪粒敲打腐尸头骨的声音里,是她偷偷将饴糖塞进对方染血的齿关。

记忆中的少年抬起灰败眼眸,左肩赫然有道月牙形伤疤。

“你是那个...“她瞳孔骤缩,银簪当啷坠地。

水面并蒂莲纹突然暴涨,将两人手腕紧紧缠缚。

萧寒舟趁机将虎符完全抽出,玄铁寒光照亮他眉间猩红的煞气。

“虎符不是钥匙,而是枷锁。“男人将浸血的玄铁印按进少女心口,三十万冤魂的哭嚎瞬间灌入耳膜。

凤鸣娇看见父亲身中十九箭仍高举战旗,旗面在煞气中裂成碎片,每片都化作索命厉鬼扑向萧寒舟。

温泉突然结起冰霜,凤鸣娇发现萧寒舟的指尖正在化作黑雾。

她本能地咬破舌尖,将蛊王血渡入男人口中:“疯子!为何不早说?“

萧寒舟喉结滚动咽下鲜血,暗红蛊纹顺着脖颈爬上脸颊。

他扣住少女后脑加深这个血腥的吻,直到虎符重新没入伤口。

两人的血在池中交融成太极图,阴阳鱼眼处各浮出一枚青铜钥匙。

“娇娇现在知道了,准备何时来取我性命?“男人轻笑,将钥匙按进凤鸣娇掌心。

钥匙纹路竟与她颈间朱砂痣完全契合,烫得皮肉滋滋作响。

石壁梵文突然发出刺目金光,将两人震开数尺。

凤鸣娇撞在刻着《往生咒》的暖玉上,血瞳清晰照见萧寒舟后背浮现的凤家军旗——

那旗面竟是用人皮硝制而成,旗杆末端坠着九颗刻满咒文的头骨。

“督主好手段。“她抹去唇间血渍冷笑,“用我凤家儿郎的皮肉当护身符。“

掌心金针疾射而出,却在刺入男人心脉瞬间化作齑粉。

萧寒舟踏着血水逼近,将虎符残留在外的锁链缠上少女脚踝:“夫人错了,这是本座及冠那日,用生父脊梁制成的鞭子。“

他突然挥动铁链击碎石壁,隐藏的暗格轰然洞开。

数百个灵位倾泻而下,每个牌位都浸着黑血。

凤鸣娇在翻滚的灵牌中看见父亲的名字,金漆早已斑驳脱落。

当她抓起某个牌位砸向男人时,指尖突然传来熟悉的纹路——

那上面赫然写着“萧氏寒舟之灵位“,立牌日期竟是景和十五年。

“这是...“

“本座给自己备的棺材。“萧寒舟笑着碾碎灵牌,木屑刺入掌心鲜血淋漓。

碎裂的灵牌中飘出青色磷火,在空中拼凑出南疆地形图:“毕竟弑父杀君之人,总得提前备好埋骨处。“

池水突然剧烈沸腾,白芷惊慌的呼喊从暗道传来:“督主快走!三皇子带兵围了东厂!“

凤鸣娇感觉脚踝锁链猛然收紧,萧寒舟将她推入突然出现的密道。

在石门关闭的刹那,她看见男人后背军旗腾空而起,旗面的人皮在煞气中重组,渐渐显现出龙脉地图——

而那地图中央的标记,正是她颈间朱砂痣的位置。

密道石阶上布满黏腻血苔,凤鸣娇的绣鞋踩到某个硬物。

拾起一看,竟是半块发黑的饴糖,糖纸上的血手印还未干透。

远处传来三皇子亲卫的呼喝,而她手中的青铜钥匙突然开始发烫,指引着通往龙脉深处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