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son Echo的第一首歌就是在这里创作的。“周明轩的声音突然充满怀念,“那时候多美好啊...直到你开始疏远我。“
程沐阳看着视频中年轻的自己,胸口一阵刺痛。那时的她确实把周明轩当作最好的朋友之一,直到发现他对自己的感情超出了友谊,行为也越来越控制...
“放开小雨。“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你的问题在我,与她无关。“
“哦,但现在一切都有关了。“周明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注射器,“因为你拒绝按我的剧本走。辩论会上本该是你当众崩溃,被送回医院...然后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但你太顽强了,沐阳。药物、心理操控、舆论压力...什么都打不倒你。“
他一步步逼近:“所以我只能采取更直接的方式。一针下去,你会忘记这三年的一切。包括他。“他憎恶地看了齐洛一眼,“我们会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齐洛挡在程沐阳前面:“你疯了!这是犯罪!“
“犯罪?“周明轩大笑,“我父亲是副院长,他掌控着整个医疗系统!谁能指控我?那些被药物控制的'精神病患者'?“
就在这瞬间,林小雨突然从病床上跃起,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周明轩。注射器飞出去掉在草丛里,周明轩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跑!“林小雨虚弱但坚定地对程沐阳喊道,“他的人在路上了!“
周明轩迅速爬起来,面目狰狞:“贱人!药物应该已经起效了!“
“我对苯二氮䓬类药物有抗性。“林小雨冷笑,虽然脚步不稳但眼神清醒,“三年前你父亲就发现了,所以把我列入'失败案例'名单。“
程沐阳和齐洛立刻上前帮忙。齐洛抓住周明轩的手臂,程沐阳则捡起掉落的注射器。四人扭打在一起,医疗床被撞翻,监控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沐阳,看这个!“齐洛突然喊道,指着周明轩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录音,而且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程沐阳立刻明白了齐洛的意图。她故意大声质问:“周明轩,你承认三年前故意制造了舞台事故?“
“当然!“周明轩在挣扎中怒吼,“我本想砸中小满,让你痛苦绝望!但命运弄人,倒下的却是我自己!“
“你给你父亲当助手,在患者身上测试非法药物?“程沐阳继续追问,同时齐洛巧妙地调整位置,确保手机麦克风能清晰捕捉对话。
“那不是非法的!“周明轩歇斯底里地喊道,“是前沿研究!那些艺术生情绪波动大,是完美的实验对象!我们帮他们'消除'痛苦记忆,他们应该感谢我们!“
林小雨趁机一个肘击打在周明轩颈部,他闷哼一声松开了手。齐洛立刻夺过手机,确认录音还在继续。
“够了!“周明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支注射器,“既然不能重写记忆,那就彻底结束吧!“
他冲向程沐阳,但被树根绊了一下。注射器划过她的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齐洛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在周明轩脸上,金丝眼镜飞出去老远。
远处传来警笛声。周明轩爬起来,满脸是血,却还在笑:“太迟了...我父亲的人会处理一切...你们永远证明不了什么...“
树林里传来脚步声,几名警察和林菲、楚子谦一起冲进空地。周明轩的表情瞬间凝固——显然,这不是他期待的“援兵“。
“周明轩,“为首的警察严肃地说,“你因涉嫌故意伤害、非法拘禁和滥用药物被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
周明轩被带走时还在嘶吼着父亲会救他,声音渐渐消失在树林外。医护人员迅速检查林小雨的情况,确认她虽然虚弱但没有生命危险。
“小满呢?“程沐阳焦急地问林菲。
“安全。“林菲安慰她,“她发现姐姐失踪后立刻联系了我们,但周明轩的人监视着她。那条引你们来这里的短信是周明轩逼她发的。“
楚子谦走过来,轻轻抱住程沐阳:“结束了,小沐阳。真的结束了。“
程沐阳靠在这个如兄长般的旧友肩上,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三年来压抑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舞台事故的真相,周明轩的控制,药物的影响...一切都太沉重了。
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被齐洛及时扶住。
“我带她回去。“齐洛对楚子谦说,“她需要休息。“
楚子谦点点头,去协助处理林小雨的事宜。齐洛半扶半抱地把程沐阳带出树林,来到湖边的长椅上。夕阳已经沉到湖面以下,只剩下淡紫色的余晖映照着水面。
程沐阳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抓着齐洛的衣襟,哭得像个孩子。所有的恐惧、愤怒和痛苦,全部倾泻而出。齐洛只是紧紧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膀。
“我记得...一切...“程沐阳在抽泣中艰难地说,“那天在后台...我看到他蹲在音响架旁边...当时没多想...后来他表白,我才把两件事联系起来...我害怕...所以写信拒绝...“
齐洛轻抚她的后背:“不用现在说。等你好一点...“
“不,我需要说出来。“程沐阳抬起头,泪眼中带着坚定,“我记得事故发生后,网上突然出现谣言说是我做的...我百口莫辩...然后噩梦开始...周明轩以'老朋友'身份出现,推荐他父亲认识的'专家'给我...“她的声音颤抖着,“我太傻了,一步步走进他的陷阱...“
“你一点都不傻。“齐洛捧起她的脸,“你活下来了,而且最终找到了真相。这需要难以想象的勇气。“
月光渐渐明亮起来,洒在两人身上。程沐阳的情绪慢慢平静,但依然紧握着齐洛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
“接下来怎么办?“她轻声问。
“我们有周明轩的自白录音,有林小雨和其他受害者的证词,还有林菲提供的医疗记录。“齐洛坚定地说,“足够把他和他父亲送上法庭了。“
程沐阳望向湖面,月光在水波上碎成无数银片:“不止是为我...也是为了所有被他伤害过的人。“
回到校园时已是深夜。林小满在程沐阳公寓楼下等待,看到他们立刻冲过来,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阳阳姐!对不起!他威胁要伤害我姐姐如果我不...“
程沐阳抱住她:“不是你的错。小雨安全了,在医院观察。“
林小满抽泣着点头:“林菲告诉我了...谢谢你们...“
三人上楼,疲惫但如释重负。林小满坚持睡沙发,让程沐阳和齐洛能好好休息。程沐阳洗完澡出来,发现齐洛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夜空发呆。
她走过去,轻轻靠在他身边。夜风微凉,但他的体温温暖着她。
“在想什么?“她问。
“游戏。“齐洛微笑,“我们的《Season's Echo》。现在有了真正的结局——主角找回所有记忆,面对制造灾难的幕后黑手...“
程沐阳也笑了:“然后呢?“
“然后...“齐洛转身面对她,月光在两人之间流淌,“她发现自己不再被过去定义。季节变换,但生命继续。“
程沐阳凝视着他的眼睛,那里有她见过最纯粹的坚定和温柔。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这个吻不像第一次那样试探,而是充满确定和承诺。
回到屋内,程沐阳从墙角拿起那把阿楚送她的电吉他。三年了,她终于感到音乐重新在血液中流淌。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段新的旋律在夜色中诞生——不再关于伤痛和失去,而是关于重生和希望。
齐洛坐在她身边,静静聆听。窗外,一轮满月高悬,见证着这个漫长噩梦的结束,和新生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