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石室惊变
- 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 羲皇之滨
- 3488字
- 2025-05-20 11:08:48
黑暗裹着石屑落进陆寒的衣领,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
一下,两下,与体内翻涌的力量同频。
残玉在掌心灼烧,那股曾让他几乎失控的剑意此刻温顺得像被理顺的丝线,顺着经脉游走,连指尖的刺痛都变得清晰可辨。
“苏姑娘?”张云的声音带着颤音。
“我...我这儿有火折子。”
“别乱动。”
苏璃的手先一步扣住张云手腕。
她另一只手已按在腰间药囊上——那里藏着半盒火折子,是方才在甬道里捡的。
方才剑俑震动时,她瞥见杂役房的小虎总往怀里揣这东西,此刻倒成了救命稻草。
指腹擦过火折子粗糙的边缘,她深吸一口气,“都闭紧眼睛。”
“嗤啦”一声,火星在黑暗中炸开。
苏璃捏着火折子的手稳得像钉在石墙上,橘色火光腾起的瞬间,她看清了三件事:剑俑的金属指尖离他们不过三尺,表面爬满细密的裂纹;石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青灰色符文,正随着陆寒掌心的残玉明灭;秦昭的鬼火刀已出鞘三寸,刀身上的黑雾正往陆寒方向游移。
“符文。”
张云的剑“当啷”掉在地上。
“这是...这是我在玄天宗古籍里见过的锁灵阵。”
陆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些符文像活物般沿着石壁攀爬,每道纹路都与残玉上的刻痕严丝合缝,连跳动的频率都分毫不差。
他忽然想起萧无尘说过的话:“上古剑意不是死物,它在等一个能替它说话的人。”
此刻残玉的热度透过掌心渗进血管,他听见了——不是声音,是某种共鸣,像春冰初融时冰层下的暗流,告诉他这些符文是钥匙,是枷锁,更是...引信。
“给我砍了他。”
秦昭的喝声像淬了毒的箭。
他身后两个喽啰早红了眼,方才撞门时被屏障震出的黑血还挂在嘴角,此刻挥着锈剑就往陆寒颈侧刺来。
魔教弟子的刀刃带起腥风,陆寒却连退都没退——残玉突然发出刺目青光,两道剑意从他指尖破出,精准挑落了两把锈剑。
“怎么可能?”
左边喽啰瞪圆眼睛,看着自己掌心被剑意割出的细血线。
他这一刀用了七分力,却像砍在水面上,连陆寒的衣角都没碰到。
右边喽啰更狠,趁陆寒分神时抄起石凳砸来。
陆寒偏头躲过,石凳擦着他耳际砸在石壁上,碎石飞溅中,他看见秦昭的瞳孔缩成针尖——那是猎人发现猎物反咬时的恐惧。
苏璃的火把忽明忽暗。
她盯着陆寒指尖跃动的青光,想起那日在药庐后巷,他替她挡住毒蜂时颤抖的手。
此刻那双手稳得像铸剑炉里淬过的精铁,连残玉上的裂痕都泛着令人安心的光。
“陆寒...”
她轻声唤,声音被剑俑关节转动的“咔嗒”声盖过。
剑俑动了。
金属手臂擦着张云的发顶扫过,带起的风扑灭了火把。
黑暗再次笼罩石室,却有更亮的光从陆寒掌心升起——残玉的青光穿透指缝,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连石壁上的符文都跟着亮起来,像被点燃的导火索。
秦昭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剑俑。
他摸向腰间传讯令的手在发抖——方才那两道剑意的气息,分明是当年灭了幽冥宗上一代宗主的“破妄”。
原来那传说中的剑灵,根本不是被封印了,而是...
“当啷”。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陆寒低头,看见自己脚边躺着半块碎裂的玉牌——是秦昭方才没来得及捏碎的传讯令。
残玉的青光扫过玉牌,他忽然想起萧无尘说过的另一句话:“你的命,从你捡起残玉那天起,就和另一个人的死绑在一起了。”
此刻,那股力量在他体内翻涌得更剧烈了,像有把剑要从丹田破土而出。
他下意识看向石室中央的石碑——方才还暗淡的碑身,此刻正渗出细密的光痕,像有人在碑内点燃了一盏灯。
“陆寒。”苏璃的手抓住他手腕。
她的掌心全是汗,却比残玉还凉,“石碑...在发烫。”
陆寒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源头不在自己体内,而在石碑深处。
残玉的震颤越来越急,像在催促他靠近,靠近,再靠近——
就在这时,石室中央的石碑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石碑迸发的光芒如利刃劈开黑暗,陆寒眼前一片雪白,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那股力量来得极猛,像有只无形巨手当胸一推,他踉跄着撞向石壁,后背传来钝痛,却本能地护住掌心的残玉——青光与白光在指缝间纠缠,残玉竟比方才更烫,几乎要烙穿皮肉。
“陆寒。”
苏璃的惊呼声被气浪撕碎。
他瞥见她的身影被掀得向后飞退,腰间药囊的流苏在白光里乱舞,右手死死攥着半枚未及抛出的淬毒银针。
张云更惨,整个人撞在剑俑腿上,“咚”的一声闷响后顺着金属纹路滑下来,额角立刻肿起个青包;小虎缩在墙角,怀里的火折子撒了一地,有两枚被气浪引燃,在地上滚出两星橘红。
最狼狈的是秦昭。
他原本想趁乱摸向陆寒后心,却被这股力量正面击中。鬼火刀“当啷”摔在脚边,整个人像断线纸鸢撞碎了半面石墙,碎石扑簌簌落了满头,嘴角溢出黑血——那是被反噬的魔功。
他抬头时目光发狠,却在触及陆寒掌心青光的瞬间缩了缩,手指下意识抠进石缝里。
光芒持续了不过十息,却像过了半柱香。
陆寒眼前的白芒渐弱时,首先触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气息——不再是石室里潮湿的霉味,而是某种清冽的、带着金属冷意的空气,像极了铁匠铺里淬剑时,冰水浇在赤铁上腾起的雾气。
他踉跄着站稳,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完全陌生的空间里。
四周没有石壁,没有剑俑,甚至没有地面。
脚下是流动的淡金色雾气,像被揉碎的阳光悬在半空;头顶是灰蒙蒙的穹顶,刻满细密的符文,每一道都与残玉上的刻痕严丝合缝;更远处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剑影,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寒光凛冽,却都安静得像沉在深潭里的古物。
“这...这是哪儿?”
陆寒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原本别着的铁锤不见了,连粗布短打都换作了月白色单衣,袖口绣着若隐若现的云纹,像是用某种他从未见过的丝线织就。
残玉仍在掌心,此刻却不再灼烧,反而透出一丝凉意,像在安抚他的惊惶。
“欢迎来到剑灵之地。”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许多人同时开口,又像风穿过空谷的回响。
陆寒浑身一凛,迅速转身,却只看见雾气翻涌。
那声音继续道:“这里封存着上古剑灵的记忆,也是你与它共鸣的原点。”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萧无尘曾说过,残玉里封印的是剑灵残魂;秦昭的鬼火刀上,黑雾里总飘着“破妄”二字的残音;而苏璃在药庐后巷替他包扎时,指尖触到他经脉里游走的力量,曾低声说“像极了我爹笔记里写的,上古剑修的‘意脉’”。
此刻所有碎片突然串成线——原来这一切,都指向这个被光芒切开的神秘空间。
“你是...剑灵?”陆寒试探着开口。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力量在躁动,像幼兽嗅到了母兽的气味。
残玉在掌心轻颤,回应般发出细碎的清鸣,与穹顶符文产生共鸣,那些原本静止的剑影突然动了——最近的一柄锈剑缓缓飘来,剑尖停在他三寸外,剑身上的缺口竟与残玉的裂痕完全吻合。
“我是剑灵的器灵,负责引导继承者。”声音里多了几分温度。
“你体内的力量,是‘破妄’剑意的残篇。千年前它斩过魔主,碎过仙碑,最后为护凡人自封于残玉。如今它醒了,不是因为你捡了块玉,是因为你在铁匠铺挥锤的三千六百次,在暴雨里护着老匠头的伞,在杂役房替小虎顶下的二十次鞭刑...”
陆寒的呼吸滞住。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冬夜,老匠头咳得整宿睡不着,他偷偷把铺盖卷塞给老人,自己裹着草席蜷在风箱旁;想起上个月替小虎挨罚时,监工的皮鞭抽在背上,小虎躲在柴房里哭,他却笑着说“这皮糙肉厚的,比打铁花舒服”。
原来这些他以为不值一提的小事,竟是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现在,”器灵的声音突然郑重。
“你要面对的,是‘破妄’的记忆。它会告诉你,当年那柄剑为何自碎,也会告诉你,你体内这股力量,究竟是福是劫。”
陆寒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残玉。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远处剑影轻颤的嗡鸣。
雾气突然翻涌得更急,穹顶符文开始流转,最中央的一道突然迸出金光,像一根线穿起所有剑影,在他头顶织成一张光网。
“等等。”他脱口而出。
“苏姑娘他们呢?石室里的人...张云、小虎,还有秦昭...”
“他们在原处。”
器灵的回答不带情绪。
“这里的时间与外界不同,你在此停留一日,外界不过一息。但记住...”
声音忽然压低,像怕被什么听见.
“当你看见’血月’的幻象时,无论多真实,都不要挥剑。”
陆寒还想问,却感觉有股力量托着他的后背。
雾气突然变得粘稠,像要把他往光网中心推。
他踉跄两步,抬头时正看见最近的那柄锈剑剑身泛起涟漪,映出模糊的影像——是个穿玄色剑袍的背影,正将一柄流光溢彩的剑刺入自己心口。
“那是...”他的声音被风声截断。
光网突然收紧,所有剑影同时发出清鸣,震得他耳膜生疼。
残玉在掌心发烫,这次不是灼烧,而是一种急切的牵引,像在说“看下去,看下去”。
当陆寒再次站稳时,雾气已散了大半。
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脚下的雾气里沉着无数碎片——有的是断剑,有的是玉珏,还有些泛着血锈的甲片。
更远处的穹顶符文变得更亮,每一道都像活物般爬动,在他脚边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剑阵。
而在剑阵正中央,悬浮着一块与他掌心残玉完全相同的玉牌,只是更完整,更通透,上面的刻痕流转着星辉般的光。
陆寒深吸一口气,迈出一步。
雾气在他脚下分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能感觉到,自己离真相,从未如此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