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月光

S级任务，路明非近期观察报告——

目标疑似自行觉醒血脉，近期行为风格与过往迥异。

并且近期未表现出对陈雯雯的特殊情绪，在完成文学社基本社员工作后便于A级观察任务—自行觉醒血脉者楚子航，结伴离校。

推测原因为血之哀初现，与普通人产生天然隔阂。

目前没有其他人与目标二人同行，推测仕兰中学暂时只有自行觉醒血脉混血种2人。

附：本人近期追查的一名血脉失控者疑似已被击杀，活动轨迹中断。但现有另一名行为模式完全不同的失控者浮出水面，是否继续追踪，请校长明确指示。

——确认，邮件发送

待发送成功，教导主任收拾东西快步离开，出门时刚好与楚子航擦肩而过。

“最近教导主任好像一直盯着我们。”

楚子航走到座位前坐下，将一个厚实的信封放在桌上。

“教导主任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路明非耸了耸肩，一边拆信一边调侃：“只要他不搞事情，随他去吧。”

撕开封口，里头一厚叠大钞露出真容，差点把他眼睛晃瞎！

“我靠！叔叔出手这么阔绰的吗？”

这下自己下学期的学费有着落了！

“这是父亲给你的谢礼，另外他同意你教我剑术了。”

“不过他没说要给你多少钱，只是让我明晚带你回家一趟，他想先见一见你。”

“妈妈也说让我多带些同学回去，你有什么主意吗？”

路明非点头又摇头，算是回应了。

“对了。”楚子航忽然补了一句，“陈雯雯托我问你，放学后能不能去文学社帮个忙。”

“去哪儿干嘛？我不是都说明白了要退出吗？”放下信封，路明非皱了皱眉，“最近文学社那些人看我跟看怪物似的。”

“现在的她。”楚子航语气平淡，“其实和你以前差不多。”

“哎哎哎！你这话可别乱讲！”路明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以前怎么了，不就是天天跑的勤快点吗？”

“是很勤快，每次陈雯雯在图书馆看书，你就找借口呆在边上，半个小时都不肯动一下。”楚子航语气冷静，但说话速度却微微加快，似乎有点憋不住笑意。

“血统觉醒对人的提升是全面的，包括你的气质、样貌、还有自信。”他说着，还特意顿了一下，“很明显，陈雯雯现在对你的变化感到好奇了。”

路明非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是研究感情学的？不当面瘫改当恋爱导师了？”

楚子航沉默了几秒，语气一本正经：“我只是陈述现象。你可以选择回应，也可以回避。”

“可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自己，你很想听我说初恋的事吧？！不如你直接说‘我们来谈谈你的初恋吧！’”

楚子航没理会，只是慢慢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嘴角极其细微地弯了一下。

“你还笑！”路明非指着他，“刚才我说初恋的时候，你眼睛都在发光！”

“想不到面瘫著名的楚师兄，内地里有个八婆的属性啊！”

但楚子航深知沉默的力量，被说破心思也不尴尬，面部表情稳如老狗。

“楚师兄，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你这厮！”

路明非泄了气，趴回桌上，嘴里碎念，“行吧行吧，让我想想，今天就跟你掏掏心窝子。”

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什么也没带，自己就这么突兀地穿越到了那个赛迦宇宙。

人还没回过神来，这世界便是巨兽咆哮、天崩地裂，城市像白纸一样被轻易撕碎。

还以为是做梦，结果下一秒路明非就被人潮裹挟着狂奔。

但是又能跑到哪里呢？

路明非记得很清楚——避难所里那些拼命安慰彼此的大人们，在被怪兽发现后下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变成了一摊摊血泥。

只有自己和三个小孩藏在塌陷的瓦砾堆下，侥幸活了下来。

孩子们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抱住他的腿，一个劲儿地哭着喊“路哥哥”。

那一刻，他们眼里把他当成了英雄——哪怕自己根本什么都不会。

接下来就是带着孩子们漫无止境的逃亡。

熬过尔虞我诈的争夺吃喝、避开偷袭、在夜里轮流值。

他们用小刀剥树皮，用废金属做武器，把破旧超市改成临时庇护所。

每一个饥饿的晚上，孩子们都会围在他身边听他说那些虚构的英雄故事。

而他心里也知道，之所以自己没有崩溃，没有彻底疯掉，没有在绝望中变成冷漠的怪物，就是因为这些孩子——这些倔强、善良、不肯死去的小家伙。

往事一幕幕浮现脑海，路明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以前我总觉得......陈雯雯挺好的，哪哪都好。”

“可现在回头看她，反倒觉得......也不过如此。”

他声音不高，但句句落地：“现在她做事的方式在我看来太明显了。”

“明明心里特在意，却偏要装作事不关己。”

“总想和柳淼淼、苏晓樯她们比个高下，比谁更优秀、谁更有魅力。可又不肯直接承认自己在较劲，非要演得若无其事。”

他苦笑了一下，“问题是......谁都能看出来她再争，就她自己还当掩饰得天衣无缝。”

——你以前也是，谁都能看出来你喜欢她。

楚子航心里默默想。

“所以现在离她远点挺好。”

一口气说出来，路明非伸了个懒腰，语气终于轻快起来，“这样，起码我还能在心里留着那个干净的白月光版本，不至于连那点幻想都碎了。”

默默听着路明非说完，楚子航没有立刻说话。

看着窗外，楚子航的眼神仿佛穿过了玻璃，也穿过了现在，望进了某段不可触碰的记忆。

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他曾叫做父亲的男人。

一个平日唯唯诺诺、一直低头哈腰的人，却在那场雨夜里直面神明。

那一刻，他不是混血种，不是失败者，而是自己的父亲。

“你以前喜欢陈雯雯，那是你当时觉得重要的东西。现在不一样了，也没关系。”

他顿了顿，像是在小心地斟酌措辞。

“有些人值得你记在心里，但不值得你为此止步不前。”

路明非歪着脑袋看了楚子航一眼，眉毛微微挑起：“我怎么感觉你是安慰我？”

楚子航面无表情：“你感觉的没错。”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一瞬，接着路明非“噗嗤”一声笑了。

“你企鹅号多少，我还没加你呢。”

楚子航报出号码，路明非掏出手机。

自从酒德麻衣把手机送来，他还没怎么用过。

“咦？你已经给我申请好友了吗？”

“没有。”

他看着屏幕上那条待验证好友申请，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