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席之上抓恶霸

包公在陈州赈济灾民，事情刚办完，有一个小吏进来报告说：外面有一为妇女，左手抱着一个小孩子，右手拿着一张状纸，悲悲切切地称冤枉。包公听后，说：“我今天到这里，并非只因赈灾一事，还要体察民情。不要阻拦她，叫她进来。”小吏把妇女带进来。妇女跪在堂下，虽面容消瘦，但仍可以看出是个美丽的佳人。包公问她：“你来这里有何事？”妇人回答说：“小女姓吴，家住莲塘，离城有五里远。我丈夫饱读诗书，曾与城中孙都监[27]之子孙仰结交，往来甚密，我丈夫把他当作知己之交。一天，丈夫出门到远处探亲，孙仰来到我家。我念在孙仰多次提携我丈夫的情分上，出来接待他。不曾想孙仰起了不良之心，出言不逊调戏妾身，当时被我骂了出去。过了一两天，我丈夫回到家，我把此事告诉了他，劝他与孙仰绝交。我丈夫是个读书人，听完我的话后，非常气愤，要去见孙仰。我考虑到孙仰是官家之子，有权有势，就阻止丈夫说从今起别再和他往来就是了。我丈夫从那时起不跟孙仰往来。大概过了一个月，到了九月重阳节，孙仰让人请我丈夫到开元寺喝酒，哄骗说有重要的事要商量。我丈夫去了，到晚上才回来，一进门就说腹痛。等我扶他进房后，发现他脸色变青，鼻孔流出血。他对我说道：‘今天孙仰请我喝酒，必是在酒里下了毒。’等到三更时，我丈夫就死去了。还没过一个月，孙仰就派媒人拿重金贿赂我叔父，想要强行娶我。我本想要投告官府，孙仰又叫人在路上拦截，说如果我不肯嫁给他，就要我死无葬身之地。昨天听说大人来到这里赈灾，特来向你告状。”包公听了吴氏这番陈述，问到：“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吴氏回答说：“家里有一位七十二岁的婆婆，还有我这怀里两岁的孩子。”包公收下状子，让吴氏先到远房亲戚家暂住。秘密召来一个当地人，问他：“孙都监是很么人？”那人说：“大人您不问，我也不敢说。孙都监祸害一方，鱼肉百姓。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他喜欢的，都抢去为己用，就连本地的官员都让他三分。”包公又问：“他儿子行事如何？”那人说：“孙仰仗着他父亲的权势，他横行乡里，强抢民女。霸占了开元寺一顷的良田，还时不时带着娼妓到寺中喝酒作乐。这里的每个人都对他恨之入骨，只是奈何不了他。”包公听后，嗟叹万千，可怜我大宋一方百姓，竟受这种恶吏鱼肉[28]。在后堂思虑良久，心生一计。

第二天，包公扮作公差模样，从后门悄悄出去，来到开元寺。包公刚到寺院，就听到有人说孙公子要到寺院喝酒，其它人都要回避。包公听了暗喜：正想调查此人，他倒是自己来了。便躲在佛殿后，从窗户缝里玩外看。只见孙仰骑着一匹白马，带着几个小喽啰和几名公差，还有两个城中出名的娼妓，外加一个心腹厨子。孙仰到了寺内，下了马，坐到寺内的圆椅上。寺中的几名老僧连忙出来迎接。不一会儿，那几名公差抬来几坛子酒，摆了一桌子美味佳肴（yáo）。两名娼妓坐在孙仰旁边，一边唱歌一边服侍他。孙仰坐在那里，昂昂得意，那态势好像对所有人说：整个西京谁能奈何得了我？

包公见到孙仰如此嚣张，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这时一个老僧从走廊经过，发现包公在佛殿后，便问：“客官，您是哪位？”

包公说：“我是陈州府上的差役，明天府上要宴请包大人，让我来叫厨子去做酒菜。不知道这位厨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那僧人说：“这个厨子姓谢，家住孙都监府门前。你今天让他到府上做酒菜，真是不应该啊！”

包公问：“为什么不能请这厨子？”

老僧说：“我告诉你吧，前几天孙公子跟张秀才在本寺喝酒，就是这厨子做的酒菜。听说张秀才回家后第二天就死掉了。包大人是个好官，你如果让此人去做酒菜，万一服侍不周，出些意想不到的事，那你该如何向官府交待？”包公听后，拱手答谢了老僧，离开寺院，回到府衙。

第二天，包公吩咐差役李虎捉拿厨子，把他押到大堂。包公审问他道：“有人告你用毒药害死了张秀才，你从实招来，也好从轻发落。”厨子开始不肯招认。等到被上了枷锁，关进狱中，那厨子想洗清罪名，便向狱卒招出用毒害死张秀才的情由，并说是孙公子指使他这样做的。包公审完厨子后，就派人拿着一请帖，请孙公子赴席，预先吩咐二十四名无情汉手持刑具严阵以待。不多久，孙公子来到府中，包公把他引到后堂入座。待各个宾客坐定后，包公让人上酒菜。

孙公子对包公笑道：“大人您来到此地，家父还未来得及拜访您，您就在此设宴款待我们，真是愧不敢当啊！”

包公也笑笑说：“我这次设宴不是为了礼节往来，而是特意向孙公子证实一件事情。”便取出一张状纸递给孙仰，“下官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跟公子有关系？”

孙仰一看状子的内容竟是吴氏告他毒害张秀才，勃然变了脸色，离开席位，说：“哪里有告别人谋害之罪而没有人证物证的？”

包公道：“人证在此。”说完让狱卒把谢厨子带到面前。

孙仰一看是谢厨子，吓得全身汗淋淋的，哑口无言。包公让司吏将谢厨子的口供念给孙仰听。孙仰跪地求饶，说：“学生我有罪，请大人您看在家父的分上……”

还没等孙仰说完，包公怒斥道：“你们父子祸害百姓很久了。朝廷是有法度的，我绝不轻饶！”说完，包公叫来等候的二十四名大汉，将孙仰按在堂下打了五十大板。孙仰忍受不住，气绝而亡。包公立刻写案宗向仁宗皇帝报告。很快圣旨颁下：孙都监残虐不仁，违法乱纪，罢官为民；谢厨子受人指使，毒害他人性命，发配充军；吴氏为丈夫伸冤，现在案件已了，当地衙门每月拨钱给吴氏，以便她养家糊口；包卿赈（zhèn）济灾民，于国有功，升任西京河南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