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御前论红薯的长久事业
- 咸鱼贵妃摆烂后暴君他自我攻略了
- 水津里
- 2024字
- 2025-05-13 10:51:45
未时的日头正毒,晒得御花园的石子路发烫。
陆婠婠站在御书房外的九曲回廊下,额角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怀里抱着个靛蓝色粗布包袱,时不时低头嗅一嗅——还好,红薯的焦香味没漏出来。包袱皮上沾着几点新鲜的泥土,是她半个时辰前刚从御菜园东南角刨出来的“罪证”。
“小主,您脸色怎么这么白?”春桃踮着脚给她打扇,“要不奴婢去讨碗冰镇酸梅汤!”
“别!”陆婠婠一把拽住她,”万一皇上问起来,”她突然噤声,因为朱漆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总管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从门缝里探出来,目光在她怀里的包袱上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陆小主,皇上宣您进去。”
御书房内的凉意扑面而来,混着沉水香与墨锭的气息。陆婠婠的绣鞋踩在金砖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她不敢抬头,只看见前方紫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以及一双沾着墨渍的玄色云纹靴尖。
“带了多少?”
低沉的嗓音惊得她一个激灵。陆婠婠这才发现沈叙根本没抬头,朱笔仍在奏折上勾画,仿佛刚才那句话是她的幻觉。
“回、回皇上,”她下意识抱紧包袱,“臣妾带了六,不,七个!”
朱笔突然顿住,一滴朱砂晕染在宣纸上。沈叙终于抬眼,目光落在她沾着泥点的裙角:“去御菜园了?”
陆婠婠的指尖掐进包袱皮里。她今早特意换了件旧衣裳,却忘了检查裙摆。
“是,”她硬着头皮承认,“臣妾想着现挖的更新鲜!”
沈叙忽然搁下笔,从案几抽屉里取出个明黄绸缎包裹的东西。包袱皮展开,露出几块黑乎乎的炭块——正是昨日她们在御花园“作案”的痕迹。
鎏金炭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映得陆婠婠脸颊发烫。
她跪坐在青玉席上,小心翼翼地用银签子翻动红薯。这是李总管刚送来的御用炭盆,本该用来焚香,如今却被她拿来当烤炉。红薯皮渐渐鼓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翻面。”
沈叙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陆婠婠手一抖,银签子“当啷”掉在炭盆边上。她这才发现天子不知何时已经绕到她身后,玄色常服的下摆几乎擦着她的衣袖。
“这里。”修长的手指虚点红薯某处,“要焦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尖,带着龙涎香的气息。陆婠婠耳根一麻,慌乱间左手按在了炭盆边缘。
“嘶——”
她猛地缩回手,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沈叙扣住她的手腕,眉心微蹙:“李德全,取雪玉膏来。”
“不、不用!”陆婠婠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天子的拇指轻轻摩挲过她泛红的指尖,触感微凉。
“皇、皇上也懂烤红薯?”她干笑着转移话题。
沈叙松开她,坐回主位的龙纹圈椅:“永昌元年,朕随先帝北巡。”他端起青玉茶盏,“在并州吃过一户农家的。”
陆婠婠惊讶地抬头。前世她从未听说过这段往事。宫宴上,这位天子连御厨精心烹制的炙羊肉都只动三筷,谁能想到他竟记得民间烤红薯的火候?
炭盆“噼啪”炸开个火星。沈叙忽然从案几上拿起本蓝皮册子——正是她那本“双面书”。
“解释一下。”他翻到某页,“'妇人四德'旁边的批注。”
“五、五花肉需先焯水!”
陆婠婠的声音越来越小。御书房的地龙烧得太旺,她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沈叙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书页,忽然在某处停住:“这个'皇上肯定肾虚'!”
“那是说先帝!”她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满室死寂。李总管端着雪玉膏的手抖得像个筛子,门外当值的小太监“扑通”跪倒在地。
陆婠婠绝望地闭上眼。完了,这次真要掉脑袋了。
“都退下。”
想象中的雷霆震怒并未降临。陆婠婠颤巍巍地睁开眼,看见沈叙正用银刀切着烤好的红薯。金黄的薯瓤冒着热气,被他仔细地盛在青瓷碟里。
“尝尝。”
她懵懵地接过,咬了一小口——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恰到好处的焦香。
“火候如何?”沈叙问。
“外焦里嫩,就是,”她下意识点评,“炭火气重了些,若是用果木……”
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天子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教皇上烤红薯?
沈叙忽然倾身,玄色衣袖扫过案几上的奏折。他修长的手指擦过她唇角,拈下一粒薯屑。
“所以朕肾虚不虚,”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你日后自有分晓。”
陆婠婠一口红薯呛在喉咙里,咳得惊天动地。
“小主!您没事吧?”
春桃的声音将陆婠婠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御花园的岔路口,怀里的包袱早已空空如也。
“没、没事,”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去打听打听,西域蜜薯要怎么种。”
“啊?”
“再问问哪里有果木炭,”陆婠婠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千万别让御菜园的管事知道!”
小丫鬟一脸茫然地点头,而此刻李总管正捧着那本“双面书”。
“陛下,这……”
沈叙扫了眼书页边角的“糖醋排骨”菜谱,唇角微勾:“放回原处。”他接过太监递来的湿帕擦手,“明日申时,提醒朕去御菜园。”
“可、可内阁大臣……”
“就说朕去体察农事。”
暮色渐沉,陆婠婠蹲在寝殿后的花圃边,鬼鬼祟祟地埋着什么。
“小主!”春桃提着灯笼跑来,“您怎么又在……”
“嘘——”陆婠婠示意她压低声音,“我从御膳房顺的蜜薯种子。”
泥土里整齐地排列着几颗紫红色的块茎,旁边还插着块小木牌——“西域牡丹,严禁触碰”。
“这样行吗?”春桃忧心忡忡,“万一……”
“放心,我打听过了。”陆婠婠拍拍手上的土,“这种薯三个月就能收,到时候……”她突然噤声,因为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