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行业算什么产业？
这不废话吗！
老头儿当即就毫不犹豫的回答：“娱乐行业当然算是文化产业了！”
“宾果！”张玉林拍了一下巴掌，接着再问道：“那我又问问您，您觉得那边那些人，都算是文化人吗？”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豁然发现他指的正是在北电门口排队等着报名的少男少女们。
好家伙，这下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那些少男少女都是些什么人？
如无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就是周围这些家长的亲人，要么是他们的宝贝儿女，要么就是他们的晚辈或者亲人。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怎么会冒着这么热的天气陪着他们过来报名？
而张玉林这句“他们算文化人吗”，直接就把这些家长给激怒了！
我们的儿女虽然考试成绩差，但他们也是学生啊！
他们凭什么就不能叫文化人了？
文化人也有高有低，在古代，状元是文化人，童生同样也是文化人。
总不能只有成绩好的才叫有文化，成绩差的就只能算作盲流吧？
于是周围骂声再起，甚至都有人挽起袖子准备上来揍张玉林了！
可没想到，这时候那个刚才看起来还孱弱无比的老头儿，突然发起了飙，站起来对着周围猛地大喊道：“都散一边儿去！闹什么闹？有什么好闹的？没看到我在和这位小朋友说话吗？”
这一身也把周围的人全都给惊呆了。
有没有搞错？
我们可是来帮你撑场子的？
那个糟老头子不仅不识好歹，居然还对我们大吼大叫？
你失心疯了？
然而就在有一些人忍不了准备对这个老头儿也动粗的时候，却及时的被他们身边的人给拦了下来……
“这位可能是学校的老师或者领导。”
身边的人一句话，就彻底打消了他们想动手的念头，也让他们高涨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
北电的老师？领导？
那以后也有可能是他们儿女的老师，领导？
这样的人能得罪吗？
很明显不能啊！
得罪了他，我们倒是没关系，但他以后万一给孩子穿小鞋怎么办？
说不定他还能一声招呼，直接就把自己儿子/女儿念书的名额给取消了……
惹不起惹不起！
这么一想，那些原本刚才还怒目圆睁，想要跳出来主持公义的人，瞬间也怂了，一个个怀着满腔的愤恨悄悄缩了回去。
就这样，周围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也慢慢散去了，只剩下张玉林、晏妮还有那个老头儿三人依旧留在原地。
这时候张玉林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那些人明明都是来帮这个老头儿的，他怎么自己把人给骂跑了？
难道他要对自己使什么“大招”，怕被旁人给看见？
不过张玉林也不怕就是了！
一个头发都已经快要白掉的老头儿，又能有什么大招？
了不起就是用入学资格来威胁自己罢了。
但自己要念的可是北大，又不是北电，你拿什么来威胁我？
I don't care啊！
于是张玉林便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老头儿，想知道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没想到那老头儿赶走那些围观的群众后，却一点儿后续动作也没有，反而望着张玉林苦笑道：“行了，那些无关人等都被我赶走了，你有什么话，就尽管放开了说吧！”
张玉林一听才知道，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好，这老头儿有意思！
想到这里，他也干脆在老头儿对面盘腿坐了下来，斜倚着旁边的花坛。
“我觉得你这话问的有失偏颇。”此时那个老头儿也终于说道：“虽然来我们学校报名的学生成绩普遍不是太好，但他们再怎么说都是读过书的，既然读过书，当然都是文化人，所以你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听到他这么说，张玉林也只能哈哈干笑两声，爽快的道歉到：“不错，您说的也有道理，只要读过书，都可以被称作文化人。但是文化人之间，也有高下，这您不否认吧？”
老头儿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便没有再回答。
张玉林见状，便继续说道：“很明显，咱们搞影视的这批文化人，比不上搞文学创作的那批文化人，甚至比不上搞新闻的那批文化人，我这么说，也没错吧？”
老头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想了半天又只能叹了口气，继续沉默不语。
张玉林便接着再说道：“您看，咱们这个文化产业，却是整个教育系统中最没文化的那批人在搞，您不觉得这件事很可笑吗？”
老头儿这次没有叹气，而是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张玉林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好像把眼前这位也给“斩杀”了。
不过他却不肯道歉，而是突然话锋一转，又说道：“还有，刚才您还说了一句话，您说咱们的影视行业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是吗？”
老头儿听到这话，顿时挺了挺胸膛，十分自豪地说道：“没错，这话是我老头子说的！我们这些奋战在文化战线上的工作者，难道没有给国家做出过贡献吗？”
“呃……”张玉林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有些“恶毒”地说道：
“可能有，但是也不多。”
老头儿：……
不是，我旁边要是有把趁手的刀，你信不信我当场就剐了你！
什么叫“可能有，但不多”？
你是在瞧不起我们这些奋斗在文化战线上的工作者吗？
还是以为我们都是文弱书生，不敢杀人？
然而还没等老头心底的火气彻底爆发出来，张玉林却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您能告诉我，去年一整年，咱们电影产业整个年度票房一共有多少吗？”
张玉林假装十分虚心的求教到。
但这一句话，却让老头儿顿时僵在原地，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身旁的花坛之中！
为什么？
因为去年一整年，也就是1999年，整个国产电影行业的总票房，才8.5亿元，观众人次4.6亿，放映场次342.9万场。
如果单独拎出来说，这个数据应该也算不错了，但老头儿为什么会这么羞愧呢？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对比才有伤害嘛！
如果没有华府的石榴姐和如花做对比，又怎么能凸显得出秋香的娇艳呢？
同样的道理，中国电影票房这个数据虽说看起来很不错，但那也得看跟谁做比较！
咱们就不说好莱坞了，光是跟中国香港电影相比较，这个数据就足够让人脸红了。
为什么？
因为1999年，香港电影年度总票房是11.2亿，港币！
其中两地的票房冠军分别是《喜剧之王》（2984万港币）跟《不见不散》（4300万人民币）。
这么一比较，是不是就觉得前面那串数据太刺眼了？
要知道，香港可是只有700万人口，还不到整个中国大陆的1/200啊！
而且这还不是巅峰时期的香港电影，因为早在1993年，香港电影就已经走上下坡路了！
所以这么一想，谁能不脸红呢？
这也难怪那老头儿刚才还昂首挺胸，可现在很快就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