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孤注一掷

爆炸声加上冲天的火光，整个筑地市场的人都被惊动。

其中自然也包括黑田组的众人。

为了防备飞鸟组夜袭，他们总部黑田赌坊的附近到处是守夜的浪人。

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那火灾的发生处正是他们的拉面屋。

“你说什么？失火了？”

黑田大将才刚刚躺下准备休息，便得到消息，面色陡然一沉，“怎么会失火呢？”

“现在那边还在抓紧灭火，好在是抢救及时，火势没有蔓延开，初步判断是煤气泄露爆炸，继而导致的火灾。”

前来通报的浪人快速说道。

黑田大将眉头皱成一团，又问：“坂田呢？找见他人了吗？”

“没有，但从外面能看到，地窖入口被炸出了个大洞，有可能死了，但也有可能逃走了。”

浪人回答道。

闻言，

黑田大将那张原本就黝黑的脸一时间阴云密布，更显深沉。

仅仅思忖了片刻，

他果断从榻榻米上爬起身，穿戴衣服，

“消息或许会泄露，我们不能再等了。”

他沉声道，又将床头支架上的鬼面赤铠取下来，叫来另一位浪人帮他着甲，并吩咐，“赶快，去把渡川他们的都叫起来，计划提前到今晚！天亮之前我们就得撤走，否则等到飞鸟组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渡川一郎被从睡梦中叫醒，脑袋是懵逼的，等他急急忙忙来到侧厅，听见黑田大将的决定，顿时更懵了，

“今晚就去？会不会太急了？手下的人还没完全准备好。”

其余四位干部亦是满脸不解，“即便坂田逃了，也不敢泄露消息吧？他帮我们仿制了机弩，按罪可是要处死的。”

“所以，是要把我们的性命交给坂田吗？万一他想跟我们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呢？”

黑田大将横视众人，狠声道，“是今晚就跟我杀到茨木町，血洗飞鸟组，洗劫内町，拿着钱一走了之。

还是干坐在这，赌坂田不会告密。

命运交给谁？你们自己决定！”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变幻，神色难掩迟疑和犹豫。

然而，

他们终究是武士的思维，生与死的抉择中，总会偏向于主动去迎接。

效忠组长，在与敌人的战斗中博取一线生机，即便死了，也会视为荣耀。

“组长，我这条命是当初你在战场上救下来的，我自当跟你共生死！”二本剑真田岛率先站出来，坚定回应道。

有了他带头，剩余的干部亦是接连表态，誓死追随黑田大将。

渡川一郎也跟着一起表了忠心，但在低头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晦色。

“很好，我黑田组的干部没有一个孬种。”

黑田大将满意点头，眼神精光闪烁，快速安排道，“将剩余的人手全部召集过来，由渡川带一部分人装扮成民众去灭火，再往下田方向去接水，避开飞鸟组的眼线，向西绕路前往茨木町。

我和真田带另一只队往南，假装要逃，实则向东边材木町方向迂回，最后一东一西，夹击飞鸟组！”

“是！”

众人齐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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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眼道场，

居室内，

关赫晓一直没睡，而在等麻美的消息。

从她出发后开始，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一道黑影再次从房檐上掠出，落到关赫晓眼前。

“这么快就回来了？”

关赫晓坐在檐廊上，微微挑眉，“人救出来了吗？”

“当然，眼下估计马上到家了。”

女忍者抬了抬下巴，并伸手出道，“付钱。”

关赫晓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应该也不至于骗他，于是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十金元，给了她。

“谢谢老板！”

麻美唰的一下拿了过去，一张一张仔细数清，又放在月光下看了看，这才美美收入怀里。

看不见脸，也能从幅度变大的动作上看出她的欣喜。

见状，关赫晓心头稍感诧异。

能在一个时辰内赶到十几里地之外的下田町，救完人，又赶回来，的确有些本事。

奇怪的是，她背后那个忍者组织，待遇貌似给的相当差，否则不至于十金元就开心成这样。

“对了，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来着。”

收完了钱，麻美心情明显好了起来，语调都上扬许多，“我从看守的浪人那审问出来，黑田组打算过几天趁乱偷袭飞鸟组，再洗劫一番内町，最后带着你那个坊主逃到奈良。”

闻言，

关赫晓先是一愣，思忖片刻，问道：“黑田组想要拼死一搏，坂田知道这个消息吗？”

麻美想了想，点了点头，“可能是知道的，多半就是为了不让他泄密，才关在那。”

关赫晓微微眯眼，眉头皱起，又问，“你刚刚动静闹得大吗？白天之前，黑田组能得到坂田被救的消息吗？”

麻美再次点头，“因为要掩护他逃走，动静不算小，大概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怎么？”

关赫晓啧了一声，心感不妙，“如果换做是你，最后孤注一掷的奇袭计划有概率暴露，今晚会怎么做？”

麻美歪了歪脑袋，“跑路？”

“换成那些浪人武士呢？”

“呃。”

麻美一愣，“无视风险，计划提前？”

“不该这么快救人的，打草惊蛇了。”

关赫晓缓缓站起身。

他不知道飞鸟组对此有没有准备，但若是没有，或者准备不充足，很可能被杀个措手不及。

而要是飞鸟组没顶住，内町的富人也会遭殃。

他不关心其他人怎么样，但大浦夫人，以及坂田一家可能都会有危险。

大晚上的，屉木次郎也不住在道场，找他肯定来不及了。

至于求助虎眼道场，这事不太好解释。

现下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你一个人拦得住黑田大将吗？”

关赫晓转头问道。

麻美摇了摇头，“那家伙不一般，是跟你一样掌握气劲的武士，对付他，我得提前准备，临时上的话，就等于送死。”

关赫晓心头微沉。

有没有可能亲自走一趟？

但晚上的品川港可没有渡轮。

他忽地想起什么，又问：“你是怎么赶到下田町的？”

“自然是靠脚力。”

女忍者摊开双手，“不像你们武士老爷养得起马匹，我们忍者去哪都只能凭借双脚。”

她也听出了关赫晓的意思，瞥了他一眼道，“当然，还得靠一些忍者才能走的近路，你的话，没专门练过肯定不行。”

“教我，你们忍者的身法武学。”

关赫晓直接道。

“啊？”

麻美怔了一下，“现在吗？”

“对。”关赫晓点头。

女忍者愣愣看着他，貌似还真是认真的，不由道，“忍者的身法是流派的核心秘传之一，原则上不能私自传给外人，我……”

关赫晓抬手打断，“五十金元够不够？”

“够！够够的了！”

麻美的脑袋点得像一只啄木鸟，“但我得先说好，忍者身法的习练门槛虽然低，但也得日以继夜长期磨炼才会有成果。

哪怕是我这样的天才，也花了将近一年才上道。一个晚上，你怕是连基本功都练不明白。”

“别废话，赶紧示范。要是不行，就麻烦你再多跑一趟，我会再加钱。”

关赫晓走到院子里，示意她开始。

“一言为定。”

见他坚持，麻美也不再多说。

反正她只要有钱赚就无所谓。

很快，

教学开始，

“我们伊贺流忍者的身法忍术叫做……”

麻美刚开口，

关赫晓又将她打断，“不用介绍，直接将呼吸诀窍和劲力原理演示给我看。”

“行。”

麻美心中虽然觉得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他不可能学得会。

但给钱的人是大爷，对方想怎么来，她照做就是了。

麻美凑到关赫晓跟前，放慢呼吸的节奏，演示了一遍如何深吸屏气，将利用气流压迫胸腔腹部，使得核心集群收缩，为身体积蓄额外的势能。

再把势能传导至腰间，沉在双膝双腿，调整重心微微前倾，旋即发力起跳，在冲出的瞬间，让气息排出释放势能，

身子便如箭矢便射出，在半空调整姿态，转腰拧臀，如同一只飞燕翻转双臂，居然能在空中改换方向，轻轻踩了一脚墙沿，就再次转向。

待到落地，双腿微弯，膝盖内扣，重心压下向外偏转，拧出螺旋，释放仿若弹簧的劲力，

又利用半空便完成的第二次呼吸蓄劲，身子唰地又弹出。

在院子里的墙沿屋顶一起一落，身姿轻盈，无声也无风。

“差不多就是这样，关键点就在于利用呼吸让身体在半空蓄势，让下一次落地变得轻盈，再是得使双腿迸发螺旋劲力，强化弹跳的同时，要能自由选取方向弹跳或俯冲。”

关赫晓一步步照做模仿，在院子里如一只撒泼的兔子，来回蹦跳起来。

他很快发现，

这种劲力模式对身体的利用度很高，光在劲力技巧的使用上，要比武士的剑术复杂不少。

甚至称得上高明。

只能说，农民出身的忍者，没钱练气，专精于开发肉体，的确是磨炼到了某种极致。

但劲力技巧，再高明，终归是劲力。

没涉及到气的运用，速度再快也有个限度。

对他来说，难度再高，也高不到哪去。

真要说，其实还比不上千机手复杂。

习练的同时，

关赫晓还下意识进行改动，利用这段时间磨炼的控气法门，让身法中某些劲力的爆发过程，变得更加顺畅迅猛。

只不过尝试了数分钟，文字框便弹了出来，

【已激活身法武学——幻影燕矢（入门）】

他呼出口气，停下动作，朝一旁已然看呆在原地，满脸怀疑人生的女忍者挥手道，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