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夜,我蜷在藤椅里坐了一整夜,我摸着手中母亲留下的那半块残玉,脑子里是霍玲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张家人最擅长的,就是把猎物画进笼子里。”
晨光刚刚破晓,我就溜进了祠堂,跪在母亲灵牌下的蒲团上,偷偷拿出了昨晚从那个箱子里拿出的相册,当我想在翻页的时候,突然从上面掉下一张宣纸写的信纸,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是母亲的字迹“吾儿吴邪亲启”。
“邪儿,若你见此信,恐我已不在人世。莫信你二叔所言,张家非仇敌,你父并非病死,他乃张家……”
后半截纸生生被撕去,我盯着那个“父”字,耳畔仿佛炸开了一样的嗡嗡作响。二叔说父亲是病死的,可母亲写的信上却说并非病死!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霍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此刻正抱臂倚在门边,轻轻的叩着门框:“吴先生,偷看亡母遗物,可不是孝子所为。”
“滚出去!”我将信笺塞进袖中,她却踩着高跟鞋逼近我身边,香水味混着祠堂的檀香味,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真可怜啊,”她绕过我,走向母亲的灵位,用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母亲牌位,声音甜得发腻,“被至亲蒙在鼓里……你可知张起灵为何画你?”她突然俯身,红唇贴着我耳畔,“他在找张家流落在外的血脉,而你,就是那把钥匙。”
祠堂外惊雷炸响,暴雨又一次倾盆而下。听着霍玲的话,我踉跄着后退,袖中信笺不小心滑落在了地上。霍玲想要弯腰去捡,却被我死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她吃痛皱眉瞪着我,却瞬间变脸一样,愈发得意的笑着看向我:“你不敢问?那我告诉你,二十年前张家内乱,你生父带着麒麟竭叛逃,被吴家人乱棍打死在雨夜里!”
“胡说!”我扬手想抽她,却被一道黑影快步挡在身前,反手擒住了我的手腕,顺势将霍玲推到了一边。
张起灵不知何时来到这里,他蓑衣上的水珠还在成串的坠下,在灵堂的地板上砸出一个个小水珠。他眸中的寒芒如刀,被推开的霍玲见到是他,娇笑着贴了上来:“族长来得正好,你们张家的野种……”
“啪!”
霍玲脸上霎时浮起五指印。张起灵甩了甩手腕,声音比雨还冷的看着她:“再辱他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
霍玲捂着脸倒退两步,眼神中好像淬了毒一样:“好个情深义重的族长!若他知道你接近他只为麒麟竭……”
话音未落,张起灵已迅如闪电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眉骨暴起青筋,眼中翻涌着血色,像一头被触了逆鳞的凶兽。霍玲在他的手中,双脚离地乱蹬,喉间嘶哑的挤出了破碎的笑容:“杀了我……真相……永远……”
“够了!”我冲上去用力的掰着他的手指,“你会掐死她的!”
听着我的话,他猛地松手,霍玲失去控制,软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我喘着粗气抬头看着他,只见他喉结滚动,唇间溢出一线血痕。屋里昏暗的光线中,我瞥见他后颈有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渗着黑血。
“你中毒了?!”我作势伸手要去扶他,却被他用力的推开,然后踉跄着走到了灵堂的死角,他的蓑衣下露出一截绷带,血迹早已浸透了三层纱布。“离我远点,”他哑着嗓子,“吴二白在找你。”
祠堂外的脚步声响起,听着传来的动静,霍玲趁机翻身跃起,尖声大笑的看了眼我和张起灵:“看啊!你的好二叔带着人来了!”
我是被张起灵拽着跌进暗道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二叔举着火把冲进祠堂,龙头杖上的翡翠映着火光,竟泛着血色。暗道里的潮气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张起灵的喘息越来越重,最终一头栽倒在我肩上。
“喂!你别死啊!”我摸着他的后背,触手处黏腻一片,在他的腰间有个硬物,是半枚染血的青铜钥匙,张起灵倒下的时候,暗道尽头忽然传来了机关的转动声,随后黑暗中发出一个轻蔑的笑声:“族长果然舍不得这枚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