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们信不信？

两三分钟后，校医务室的董医生赶至，替车俊楠检查过身体，叮嘱一番后还是同意了他坚持要继续参加考试的决定。

这场出现在物理期中考试里的突发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考生们被惊扰了近十分钟，但都没多少怨言，毕竟何曾试过经历这样惊险？

只是那个从前天晚上起就开始在学校里传扬的名字，再次刷新了众人的印象。

谁也没想到，在三个监考老师都胆战心惊束手无策之际，这个新晋的校园风云人物、数学尖子生，居然出人意料地仗义出手，还真的成功地救回了晕迷的同学！

这事如果放在平时估计得大吹得特了，只是现在还在考物理科目的期中考试，又因为意外事件耽搁了10多分钟，学生们在鼓掌后、监考老师们宣布重新安静考试后，便赶紧将心思转回到这次颇有难度的物理考试中。

秦思源是最没受影响的那个，他回到座位后便继续在草稿纸上琢磨庞加莱猜想的第二种证明方法。

庞加莱猜想的数学描述是“任何一个单连通的，闭的三维流形一定同胚于一个三维的球面”，这是一个涉及到三维空间与流形的拓扑学命题，难度非常高。

而且它与秦思源前世攻克的“黎曼猜想”（数论方向）、“纳维-斯托克斯方程”（偏微分方程方向）、“霍奇猜想”（代数几何方向）都不是同一个方向。

秦思源虽然被称为“数学之神”，但伟大数学家格里戈里·佩雷尔曼花了8年才想出来以独创的“佩雷尔曼证明方法”来证明庞加莱猜想，秦思源想要推陈出新，琢磨出第二种完全不同的证明方法，又岂是一年半载就能完成的？

幸好秦思源也只是将之当成一种无聊时消遣的数学游戏罢了，他一边在草稿纸上记录要点，一边直接在头脑里进行演算，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物理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监考老师迅速地收起了卷子后，考室出现了骚动，有懊恼的叫声，有放松的呼气声，有发泄般的怪叫声。

但不管如何，交完卷只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学生们都抓紧时间去洗手间，因为接下来还要考历史科目。

车俊楠倒是趁着休息间隙再次郑重地向秦思源道谢了，最后还忍不住问了句：“秦思源，你觉得这份卷子难吗？”

秦思源看着他，笑道：“还可以吧，不怎么难。”

车俊楠咬咬牙，追问道：“你是不是很快就做完这份卷子了？”

见秦思源点头，他像是解脱、又像是自嘲地笑了起来：“好吧，知道答案我就死心了。”他猛然抬头：“接下来还有7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我一定不会就这样放弃认输的！我很感激你帮了我，所以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堂堂正正地击败你！”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眼秦思源，才转身离开考室，前往洗手间。

秦思源有些无语地看着车俊楠远去，其实他刚才很想问一句：“你是谁啊……”

随着铃声的响起，进入到历史科目的考试中。

秦思源依然做得势如破竹，他没什么历史方面的基础知识，原主上高一后也没怎么认真学过历史，但秦思源在记忆方面极为出众，而且非常擅长抓住关键点。

历史考的内容，不外乎时间地点人物与做了什么，有什么影响罢了，这样纯记忆的考试内容，秦思源只花了三节课就背得七七八八了。

这时虽不能说像做理科卷子那样轻松写意，写起来也依然极为流畅，只花了30分钟左右就完成了卷子。

有几道题目是他没复习到的，秦思源只能凭着印象随便写了些内容，但已无关紧要了，大部分题目上他都有相当的把握，尤其是分数占比最高的三道问答题，他基本上答了个八九不离十。

剩下的时间他依然用来琢磨庞加莱猜想的第二种证明方法。

只是考室人太多，而且为了避免冷风影响到学生答卷，除了前后门是半遮半掩外，所有的玻璃窗都是紧闭着的，空气难以流通，便难免气闷。

秦思源有些坐不住，见到了可交卷的时间，便干脆起身交卷，然后在包括车俊楠在内的数十个学生惊讶的目光中飘然离开。

监考老师的依然是那两男一女，他们忍不住翻了下秦思源交的答题卡，然后你眼望我眼，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个词——“妖孽”！

秦思源应该是全校学生中最早交卷的学生了，偌大的校园安静至极，只有秋风吹动着校道两旁枝叶发出的沙沙声，偶尔有个别教职人员走过，都向他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秦思源深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顿时感觉浑身舒畅。

掏出手里看了下那个新注册的QQ小号，依然没生意上门，秦思源也没着急，他这生意是那种久久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类型。

随手切换到“秦星鹭”的“半糖月亮”QQ小号，发现颜青衿又给他留言了。

“星鹭，上午的考试怎样？”

时间是中午一点左右。

在万籁俱静、四周空空荡荡的校园里，忽然看到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朋友在，还是让秦思源心情愉悦的，不过想到颜青衿关心的是“秦星鹭”，又让秦思源生出几分欺骗小女生的歉疚，尤其是他能感觉到，颜青衿在有些笨拙的、又很努力地与秦星鹭“交朋友”。

以颜青衿的清冷性格、优渥的家庭条件，如果不是真的想与秦星鹭交朋友，又怎可能连续在几天里主动发消息过来？

秦思源心里感叹着，回复道：“刚考完下午的两门考试，提前交卷走了。”

秦思源等了一会，没收到颜青衿的回复，猜到这个时间一中多半也正在上课，颜青衿在上课时间是不会碰手机的，基本上都是休息时间才会回复。

所以秦思源干脆回宿舍换了运动服，然后开始绕着操场慢跑。难得拥有这么年轻的身体，他还是希望自己更健康、更强壮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瘦弱得像个女孩子。

下午时他正是发现自己扛不动车俊楠，才找两个男监考老师帮忙的。

锻炼是一件很需要持之以恒的事，幸而秦思源最不缺的就是毅力与恒心。

直到操场与校道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学生时，秦思源才返回宿舍冲澡，然后与吴昊强、周子昂、祝恺三个死党汇合，去食堂吃晚饭。

五中的学生在“挂科就会名字挂墙”的新规定压力下，学习气氛简直前所未有的热烈——比如食堂里到处都是吐槽今天试题难度的声音。

连成绩向来不错的祝恺在提起物理考试时都说了句“计算量太大”。

不过向来是物理渣的吴昊强却是神色兴奋：

“源子，你真是太神了，你给我写的那个物理复习资料清晰又易懂，我研究了两天，今天的物理试卷做起来就明显比以前顺利多了，合格是肯定不成问题的！哈哈，今晚我得再回去研究下你的数学秘笈！”

周子昂的数学成绩还可以，但闻言也忍不住道：“强子，真这么神？你看完借我看看？”

“行，晚上用源子给你的英语秘笈来交换。”吴昊强说着，又好奇地看着不停地按着手机的秦思源：

“源子，在和谁发消息呢？最近这两天见你用手机用的比以前勤啊。”

原主因为手机的流量较少，在没WIFI时都不太敢随便用手机，但现在秦思源手里有些资金，便花30元充个了1G的流量包，只是日常应用不看网络视频的话完全够了。

秦思源正在回复刚才颜青衿放学后发来的消息，按了发送键后，便收起手机道：“哦，和一个朋友聊了几句今天考试的事。”

他暗想，如果被眼前这三个死党知道自己是在和颜青衿聊天，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

晚上的晚自习，五中的学生们全进入到紧张的备考复习中。

而办公楼里，不少办公室灯火辉煌，语文、物理、历史三科的任课老师都被抽调来批阅卷子。

孙建勋身为高一的物理老师，自然也不例外。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看到教生物的吴梓扬“流蹿”到了物理组这边。

吴梓扬问道：“建勋啊，你们的物理卷子改完了没？”

“还没呢，哪有这么快，我们就四个人，几百份卷子，起码也要明晚才改完。”孙建勋回答罢，奇怪地看了吴梓扬一眼：

“我说老吴啊，你监考了一天，今晚不是休息吗？跑回来干嘛？还大驾光临我这里。”

他与吴梓扬是同时进来五中的，有“同届之谊”，关系向来不错。

吴梓扬正是白天里秦思源那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监考老师，他凑过来随手翻着一台办公桌上堆着的、已批阅好的卷子：

“心里痒痒的，想早点知道一份卷子的成绩，就过来看看。”

“哎哎，吴老师你干嘛！”旁边教高一（一）班至高一（二）班的石山岚忙制止他：

“你可别弄乱我们的工作成果！另外你这样私自接触试卷，是违反纪律的！”

吴梓扬见四周堆满的几百份卷子，自己翻找起来也难，便搔着头道：“话说你们目前有没有改到满分的物理卷子？”

“满分？”石山岚呵呵地笑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呢，这次的物理卷子计算量很大，能在规定的时间能完成卷子已很了不起，起码能在高一级物理单科拿到前五名了，还满分？”

他正是这次出题的物理老师之一，对题目的难度心知肚明。

“我说啊，如果有个学生在四五分钟就做完了今天的物理卷子，而且我瞧他的神色，似乎很有把握拿满分，你们信不信？”

“四五分钟？”石山岚用鼻子哼了声，半点不信：

“开什么玩笑！让一中的物理尖子生来做这份卷子，都没可能在一个小时内做完！更别说我们五中的学生了！”

“但真是我亲眼所见的。”吴梓扬摊摊手：

“我真的很好奇他做得这么快，到底能不能拿到满分。这个谜团我如果不知道答案，今晚怕都会睡不着。要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大晚上还跑回来学校干嘛……”

说话间，又有个男老师走了进来：“高一物理组的批阅进度怎样了……咦，吴老师你也在啊。”

吴梓扬看着男老师陈高峻：“陈老师，你不会也是想来知道‘那位’的成绩吧？”

“今晚我回来拿点东西，就顺便过来瞅瞅——好吧，我坦白，我确实也很好奇。”

孙建勋放下红笔，疑惑道：“你们说的到底是谁？”

吴梓扬道：“就是你们班上的秦思源。你们有没有改到他的卷子？”

“秦思源？你说秦思源四五分钟就做完了这份物理卷子？”孙建勋惊讶地站了起来，但很快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如果是他的话，倒不是不可能……”

石山岚不乐意了：“孙老师，你不会是相信有这么荒谬的事吧？那个秦思源我也听说，在数学方面很厉害，但魏德海不是说过了吗？那被吹得神乎其神的秦思源，做三道数学题都要几分钟，怎么可能四五分钟就做完今天的物理试卷？”

孙建勋摇头道：“石老师，你知道吗，今天我也对这个天才学生很好奇，就在课程上点他的名，让他回答问题，他只是看了眼题目，就直接告诉我答案了，还要是正确的答案……那道题目是我自己写的，他事前绝对不可能看过。”

他说着难掩脸上的惊叹：“我算是有些明白到魏主任看到秦思源做出三道数学难题时的震撼感受了……这个秦思源不只是数学方面的天才，在物理方面也堪称天才！”

石山岚瞪眼：“你们越吹越过分了，我就偏不信了。吴老师，陈老师，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到哪堆卷子是你们考室的！我要亲自找出那秦思源的卷子来批改！”

“好啊！”吴梓扬与陈高峻这两个白天的监考老师一起查找，很快就找出了自己收上来的那叠物理卷子。

“你们别碰这些卷子，我来。”石山岚亲自动手，一张张卷子地找。

“找到了，就是这张对吧！”他将卷子啪地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了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