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刚爬上树梢，凤珠已经轻手轻脚地来到兔窝前。
她蹲下身，手指灵活地在兔群中穿梭，最终捉住了一只格外肥硕的灵兔。这只兔子毛色油亮，后腿肌肉结实，一看就是精心喂养的结果。
“这只给玄霄大人。”凤珠自言自语着，将肥兔单独放进一旁的竹笼里。
她又挑了一只体型稍小的灵兔，熟练地捆好装进储物袋。
这只虽然不如留给玄霄的那只肥美，但胜在肉质细嫩，正适合烤制。
水池中泛起涟漪，玄霄银白色的身影缓缓浮出水面。晨光洒在他修长的龙身上，每一片鳞甲都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今日也要去学习？”玄霄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龙须轻轻拂过水面。
凤珠正蹲在池边清洗手上的兔毛，闻言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对啊！每天都能学到新知识的感觉真好！那修士昨天教了我一个新的控火诀，说今天要检验成果呢！”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指向竹笼，“特意给您留了最肥的一只，晚上回来给您做红烧兔肉。”
玄霄的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优雅地游到岸边，一滴水珠轻轻碰了碰凤珠的额头：“路上小心。”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凤珠心头一暖。她利落地将竹篓放入修士给的储物袋中，转身跃上最近的树干。
跟随那洞穴中的修士学习已经一月有余，这段时间，为了节约路程上的时间，她学会了在树冠间穿行，如今动作已经相当娴熟。
灵气在经脉中流转，每一次跳跃都精准地落在最结实的枝丫上。晨风拂过她的面颊，带着秘境特有的草木清香，让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然而这份惬意很快被打破。一声尖锐的鹰唳突然划破长空，凤珠心头一紧，本能地侧身闪避。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正是那只被她偷过守护灵植的铁爪鹰！
锋利的鹰爪擦过她的肩膀，带起一串血珠。凤珠闷哼一声，身形不稳地从树冠跌落。她在空中调整姿势，落地时顺势翻滚卸去冲击力。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她顾不上查看，因为铁爪鹰已经盘旋着准备第二次攻击。
“阴魂不散的家伙！”凤珠咬牙抽出腰间铁刀。这把刀是她用玄铁石精心打造的，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铁爪鹰已有筑基中期修为，每一击都带着凌厉的灵气，逼得凤珠连连后退。
战况胶着之际，凤珠突然灵机一动。她故意露出破绽，假装脚下不稳。铁爪鹰果然中计，尖啸着直取她的面门。就在利爪即将触及的瞬间，凤珠猛地侧身，铁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咔嚓！”随着一声脆响，两只铁爪应声而断。铁爪鹰发出凄厉的哀鸣，重重摔在地上，扑腾着翅膀却再也飞不起来。
凤珠喘着粗气，正要上前查看，突然注意到断爪处有一丝奇异的红色灵气逸散出来。更奇怪的是，她胸前的红珠竟开始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这股气息。
“这是什么……”凤珠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将铁爪鹰捆好，继续向修士的洞穴赶去。路上她小心地检查了铁爪鹰的伤口，那溢出的丝丝红色灵气虽然微弱，却蕴含着惊人的生命力，凤珠自然不认得这灵气是什么，下意识思考这血能不能入药。
洞穴入口处，修士早已感知到凤珠的到来。他皱着眉头看着满身狼狈的徒弟，习惯性地掩住鼻子：“你这丫头，怎么又弄得一身血！就不能体面些来见为师？”
凤珠献宝似的举起战利品，故意用沾着血的手擦了擦脸：“师傅您看！这只大鸟偷袭我，被我一刀就解决了！”
修士正要训斥，目光却被铁爪鹰断肢处的红色灵气牢牢吸引。那气息……分明是凤火真果！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故作平静地问道：“这鹰从何处来？”
“天上突然飞下来的，”凤珠挠挠头，装出一副憨厚模样，“可能是记仇吧，我之前摘过它守着的几株灵草，对了师傅，这血中的灵气好浓啊，能不能入药啊？”
修士没有回答凤珠的问题，只是暗自叹息，能入药的可不是这血，而是这铁爪鹰吃入体内的凤火真果。
他摆摆手，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失望：“去把自己弄干净，然后烤兔子。为师饿了。”
凤珠在角落里收拾兔子，敏锐地注意到修士手指无意识地敲打膝盖——这是她这一个月来发现的习惯，说明他正在思考重要的事情。她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
烤肉的香气很快弥漫整个洞穴。修士看似在看向洞外，实则余光一直瞥向那只铁爪鹰。
凤珠将一切尽收眼底，故意在烤肉时大声哼起乡间小调，活脱脱一个没心没肺的村姑形象。
“师傅，肉烤好了！”凤珠殷勤地递上最嫩的部位，“您尝尝，这次我加了新发现的香料。”
修士接过烤肉，食不知味地咀嚼着。凤珠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还故意发出夸张的咀嚼声。
餐后，修士例行检查凤珠炼制的养气丹。成色确实不错，这丫头的天赋比他想象的要好，但他只是冷淡地评价道：“还行吧，比上次强点。”
凤珠立刻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吹嘘起来：“那是！我要是回村，肯定能当上村里最好的大夫！到时候全村人都要来求我看病！”
修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又粗俗又爱吹牛，要不是自己被困二十年来只见过她一个人，怎么也不会收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做弟子。
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也不知道自己在元寿耗尽之前，能不能离开这里，若是注定要死在这里，那就要好好培养这村姑徒弟，总要将自己的传承留下……
“过来，”修士从储物袋中取出三本发黄的典籍，“《灵植大全》《丹道源流》《百火谱》，先把这些学透，考核通过再教你新丹方。”
凤珠眼睛一亮，立刻得寸进尺：“那下个丹方我要学固元丹！”
“固元丹？”修士眉头紧锁，“你从哪知道的？”
凤珠理直气壮地指着《玄丹宗纪要》：“书上写的啊，固元丹是五品丹师考核指定丹药。我这么聪明，应该有五品水平了吧？”
修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把夺回典籍：“狂妄！养气丹连门外弟子都会炼，你就想跨级到五品？”他挥舞着典籍砸到凤珠头上，像赶苍蝇一样把凤珠往外赶，“滚回去好好看书！没通过考核前别想学新丹方！”
凤珠抱头鼠窜，却在转身时露出狡黠的笑容。她故意在洞口绊了一跤，摔得尘土飞扬，成功换来修士更响亮的怒吼。
回到小院时，夕阳已经西沉。玄霄正在水池边享用凤珠留给他的肥兔，翻了翻凤珠递过的书，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看样子，他是想正式培养你了。”
凤珠撇撇嘴，从怀中取出那对铁爪：“先不说这个，你看这个。”
玄霄的龙须突然绷直，凑近铁爪仔细端详：“这是……凤火真果的气息！”他的目光移向凤珠胸前的红珠，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看来我猜测的没错……”
“你猜测的是什么？”凤珠好奇地追问，手指不自觉地抚上红珠。它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玄霄的话。
玄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道为何你能进入这个秘境？”
凤珠摇摇头，红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有凤火真果的地方，就有凤凰遗迹。”玄霄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庄重，“而你脖子上的红珠……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一滴凤凰精血所化。”
凤珠震惊地低头看着红珠，它此刻的温度似乎更高了，像是在印证玄霄的话。
“这处秘境的主人，应该是一只陨落的凤凰。”玄霄继续说道，龙尾轻轻拍打水面，“而你之所以能进来，正是因为这红珠。”
凤珠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铁爪：“这红珠在李婶捡到我的时候就在我身上，难不成，我的父母和这个秘境有关？”
“很有可能，”玄霄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个不急，我们现在就在秘境中，待你修为提升后，便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寻找你父母的踪迹。如今那修士愿意尽心教你，你便先打好基础。那三本书，确实该好好学学。”
凤珠认真点头，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郑重地翻开《灵植大全》。月光洒在书页上，也照亮她专注的侧脸。此刻的她沉静而认真，与白日里那个粗俗村姑判若两人。
玄霄静静注视着她，心中暗想：凤凰精血只会送给自己的后代，这丫头的身世，恐怕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