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猪肉炖粉条

今年沈阳的冬天格外寒冷，才刚刚进入十二月份，雪便下个不停，气温更是降低到了零下十几度。

球员宿舍里，张烈将锅里的猪肉炖粉条拌匀，窗户外吹来的冷风将锅散发的热气吹到几人脸上，模糊了他那张被热气熏红的脸。

张可正在比划着教两个乌拉圭小子怎么用筷子。

卡瓦尼的筷子里在碗里打转，他正在尝试驯服两根野生的筷子。

“这样！”张可把筷子并拢，做了个夹的动作。

苏亚雷斯突然嗷的一嗓子，甩着手蹦了起来。他刚刚想学张可直接从锅里捞出一块肉，结果手背结结实实地蹭在了滚烫的锅边上。

“我操！”这声国骂字正腔圆，吓了张烈一跳。

苏亚雷斯不断跳着，手背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红线。

张烈连忙从窗外捧了一捧雪进来，按在苏亚雷斯的手背上。

苏亚雷斯感觉好多了，左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门锁咔哒作响，诸葛延拎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进来，肩膀上还留着雪花。他鼻子被碳炉的热气一激，当场就流出了鼻涕。

“一袋牛肉，一袋鱼肉。”诸葛延将两个袋子放到地上，“少吃点猪肉，多吃点牛肉和鱼肉。明年一月体测，你们可别掉链子...”

诸葛延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苏亚雷斯正在用筷子艰难地夹起一块猪肉，手腕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筷子突然失去了平衡，那块猪肉又重新掉回锅里，溅起的汤汁嘣到了他的裤子上，烫的他龇牙咧嘴。

“路易斯，用这个吧。”诸葛延叹了口气，从一旁的塑料袋里掏出两把叉子，分给两个乌拉圭人。

卡瓦尼突然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我不用。我可以。”

他像是要证明自己，专门夹了几根滑溜的粉条，夹进苏亚雷斯的碗里。

苏亚雷斯也学着卡瓦尼的样子，看都没看叉子一眼，说道：“我可以的。”

张烈又往锅里加了把粉条，热气蒸腾中，他瞥见诸葛延冻得发红的耳朵，问道：“总监，您也来一碗？尝尝我的手艺。”

“不用了。”诸葛延搓着手凑近碳炉，“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还有什么缺的没有。顺便督促你们一下，体测是件大事，千万别耽误了。”

他指着张可说道：“尤其是你，张烈担保你可以，你可别搞得大家都难堪。”

张可立正敬礼：“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张烈从床底下抽出一瓶白酒，又取出几个杯子，倒上一杯：“总监，来暖暖身子。”

“你们还喝酒？”诸葛延警惕地看着张烈，他可别给自己引进的两个潜力股给带坏了。

“这天寒地冻的，不来点白酒怎么行？”张烈主动递来杯子，说道：“总监，来一杯，暖暖身子。”

诸葛延接过酒杯，辛辣的酒气直冲鼻腔。他犹豫片刻，看着张烈期待的眼神，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这酒可够烈的。”诸葛延被呛得直咳嗽，脸上立刻泛起红晕：“我喝点也就喝点，你们可就别喝了。”

苏亚雷斯好奇地凑过来，指着酒瓶问道：“这是什么？”

“水！”张可憋了一肚子坏，指着酒瓶搜挂着肚子里不多的英文：“沃特！这是沃特！”

“别理他。”诸葛延把酒瓶抢过来，警告两人：“你们可别学着喝酒，被我发现了，你们至少要丢掉两个月的薪水。”

苏亚雷斯和卡瓦尼被诸葛延的警告吓了一跳。

两个月的薪水？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宿舍的门又一次被推开，林乐风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门口，鼻尖冻得通红。他的目光扫过房间，在看到酒瓶的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我说呢...”林乐风大步走进来，面如寒霜，“我在楼下等了你这么久，你就是不下来。我还以为你在干什么呢？”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张烈讪讪地放下筷子，张可低着头不敢说话，两个乌拉圭人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也清楚总经理很生气。

诸葛延拿起酒瓶，推着林乐风往门外走：“老林，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这瓶酒我就没收了，他们竟然还在宿舍里藏酒，真是过分！”

“你糊弄鬼呢？”

林乐风气的胡子都在发抖。刚刚诸葛延说自己没有驾照，让自己接他。林乐风想着反正也是给球员买东西，索性便包接包送。

谁承想诸葛延上楼送个东西，竟然送了十几分钟。外边还下着雪呢，天寒地冻的，差点给他冻死。

林乐风把门带上，拉着诸葛延往外走，积雪在两人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林乐风刚想说话，就被刮了一嘴巴雪花，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嘴。直到两人坐进了车里，他还没来得及讲话，诸葛延就把酒瓶塞到了他的怀里。

“老林，我跟你说，得亏我今天来了。这张烈可真是咱们国家培养出来的球员，人家俩乌拉圭小孩刚来，就要带着两人喝酒。以后咱们可得勤盯着点。”

诸葛延滔滔不绝地说着，好像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劳一样。

林乐风冷哼一声：“还不是你把他请回来的？”

诸葛延呼出一片白雾，催促道：“开车啊，老林。这多冷啊？这天气可真是没法训练，咱们找个地方冬训吧。”

聊到正事，林乐风也没多废话，说道：“去三亚吧。那里我熟，花不了多少钱。温度也合适。”

“没问题，都听你的。”

林乐风发动汽车，向诸葛延居住的宾馆开去。

约莫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宾馆楼下。

诸葛延正打算下车，被林乐风拽住。

林乐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丢到诸葛延怀里，认真地看着诸葛延的眼睛，说道：“年轻人，我真心提醒你，别由着咱们老板的性子胡来。人家是老板，人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只是个打工的，你跟着老板胡闹，要是球队成绩好不起来，你觉得老板会觉得是她的问题，还是是你的问题？”

诸葛延捏着到手的两百块，塞进口袋。

林乐风拍拍诸葛延的肩膀：“我们两个得配合起来，俱乐部才能进入正轨。”

诸葛延拉开车门，钻了出去，咧嘴一笑：“老林，时间会证明谁是错的。”

“你会后悔的！”

“嘭！”

林乐风的声音随着车门关闭，消散来凛冽的寒风中。诸葛延穿过风雪，没有人能阻挡他打造豪门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