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风水轮流转

扎哈儿五个小伙伴一下子走了俩，另外三个那夜没睡好，年龄都一般大，为什么单有志和夏同根却高出他们一截哩。他们没什么可说的。“没个枪高，你怎么可能去扛枪嘛！”钱摆子先前抛给他们这一句。想想也是，吃的喝的都差不多，可怎么那两个就长得高呢？只能怪自己的爹娘了哟。

再后来，另两个伙伴也有了新的去处，维前镇来的五个伢，只有扎哈儿留在了钱摆子手下。

扎哈儿又苦恼纳闷了，他们两个和我高矮一样的呀，怎么好运又给他们了？没道理的呀？他到崖后的水潭边，往水里看，就看见自己那张脸了。扎哈儿自小就长得丑，眼小耳小，嘴大鼻子也大。人说他丑他没觉得有什么，丑就丑点，维前镇那么多的麻脸人难道就不活了？方庆家的爷叫一锅滚油烫了脸就不活了？可这回他不这么想了，人丑和人标致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哟。

他心里不是滋味，整天黑着脸。再给人剃头，就不再是先前那样子了，故意让人毛发不整。他有心思了哩。那天给钱摆子剃头，刚弄完，钱摆子举了面镜，突然就锐声叫了起来。

“呀呀？！怎么弄得狗啃了似的？”钱摆子长着一头黑油油、密匝匝的头发，人说头发黑密不仅好看，主要是旺运。钱摆子也相信这种说法，一直很看重他那头黑发，每一天都要弄得整整齐齐油黑发亮。可今天，他发现头发远不是先前那样了。

扎哈儿说：“我手叫蜂蜇了。”

“蜂蜇了就蜂蜇了……”

“蜂蜇了握不稳剪子握不稳剃刀的嘛！”

“握不稳你还剃？”

“你说的，你说你头上生茅草了……”

钱摆子确实说了，他每天看自己那头发，只要稍长一点，他就看了不舒服，就急着要剃头。

这回他真急了：“怎么办，怎么办？！”

扎哈儿说：“我帮你修修……”

钱摆子无奈，就只好任扎哈儿“修”，待再举镜一看，蛇咬了一样，从凳子上蹿跳起老高。

“你个扎哈儿鬼东西哟，你把我弄成这模样？”钱摆子哭号道，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没更好的办法了，我看先剃光了，等头发长起来了再说。”

钱摆子无奈也无语，他觉着身子在发抖，突然跳起，从墙角抄起竹扫把，扎哈儿一见，忽一下跑开了。钱摆子腿瘸，当然无法追上扎哈儿，气得喘大气。

后来，钱摆子摆了摆手：“你小心了，别让我捉住了你，看我不把你打出屎来！”

他没能捉住扎哈儿，更没法把扎哈儿打出屎。第二天，首长派人来了。来人带来首长命令，说给扎哈儿一个重要的任务。

扎哈儿很兴奋，他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的，我熬出头了，终于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