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天桥下急刹,震得林小满牙齿打颤。车窗外飘来阵阵孜然香,混合着潮湿的夜风,竟让她想起方才奶茶里那枚神秘罗盘。抬头望去,斑驳的霓虹灯下,一块写着“陈半仙——姻缘财运,一算就灵”的破布招牌在风中摇晃,旁边支着的小烤炉正滋滋冒油。
“小姑娘,来串大腰子不?”沙哑的声音从烟雾里飘来。戴墨镜的老头翘着二郎腿,左手转着签子上的肉串,右手握着把缺角的龟壳,“加辣送一卦,童叟无欺。”
林小满盯着老头胸前挂着的“玄学界一级退堂鼓选手”工牌,突然想起陆沉舟那句“去找陈半仙”。她刚跨出半步,罗盘在包里剧烈震动,烤炉上的鸡翅突然集体跳起踢踏舞,溅起的油花精准落在老头锃亮的脑门上。
“嘶——”老头摘下墨镜,露出两道雪白的眉毛,“二十年了,总算等到这罗盘认主的日子。”他伸手抓向林小满的包,却被突然弹出的桃木挂件抵住掌心,“陆小子教你的?算他还有点良心。”
不等林小满开口,天桥下突然传来尖叫。七八个穿JK制服的少女举着手机冲上来,将摊位围得水泄不通。“大师!帮我算算和爱豆的姻缘!”“测测我明天能不能抽到SSR!”女孩们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壁纸竟是同一张印着符咒的二维码。
陈半仙熟练地往签子上刷酱:“扫码付款,三元一卦。”他将龟壳往桌上一扣,掉出的不是蓍草,而是半根火腿肠,“你看这卦象...啧,这火腿肠长得像不像你爱豆的腹肌?”
林小满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们疯狂点头,扫码转账的提示音此起彼伏。直到人群散去,老头才从围裙里掏出本泛黄的《玄术入门从放弃开始》,夹在烤串间隙翻页:“说吧,罗盘怎么来的?”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飘起铜钱大的雨点。林小满哆嗦着从包里取出罗盘,发现原本断裂的指针竟自动修复,还开始顺时针旋转。陈半仙的烤炉“砰”地炸开,窜起的火苗在空中凝成骷髅头形状,吓得隔壁贴膜小哥的手机膜都贴到了自己脑门上。
“不好!”老头抄起桃木签当法杖,在地面画出八卦阵,“有东西盯上你了!”他将半串没烤熟的羊肉串甩向空中,肉串突然化作金色锁链,缠住了某个肉眼不可见的物体。锁链另一端传来“吱吱”的叫声,林小满这才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诡异地扭曲,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拉扯。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东西,又用烤串糊弄人?”他甩出一张符纸,瞬间将锁链烧成灰烬。林小满转身时,正撞见他从风衣口袋掏出个便携式香炉,优雅地插上三炷香——那香炉居然是用星巴克马克杯改造的。
“阴阳密钥现世,鬼市都闹翻天了。”陆沉舟用镊子夹起林小满的罗盘,镜片闪过一道寒光,“你命盘里的‘劫’字,现在变成了‘炸鸡’的‘炸’。”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再跟着陈半仙吃下去,迟早被炸成行走的烧烤架。”
陈半仙翻了个白眼,往烤炉里添了把孜然:“当年你爹求我教你画符,你还不是哭着要吃我的烤面筋?”他突然正色,从围裙夹层摸出块黑黢黢的令牌,“二十年前,你父母为护这罗盘,在鬼市布下‘饕餮困局’。现在局眼松动,那些被封印的东西...该醒了。”
话音未落,天桥剧烈晃动。林小满惊恐地发现,路边的共享单车开始自动排列成阵,车筐里的落叶聚成巨大的鬼脸。陆沉舟快速结印,香炉里的香灰腾空而起,在空中拼成“退散”二字。而陈半仙更绝,抄起烤炉上的铁板,将鬼脸拍成了铁板鱿鱼的形状。
“拿着。”老头塞给林小满一串烤玉米,玉米粒上还粘着符咒,“明天去城西破庙,找个会倒立背乘法口诀的扫地僧。”他突然压低声音,墨镜滑到鼻尖,露出狡黠的笑,“记得让陆小子请客,他还欠我五十串牛油!”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罗盘上,泛起幽幽蓝光。林小满握着还温热的烤玉米,看着陆沉舟蹲在路边用粉笔画符,突然觉得这荒诞的一切,好像比改十八版方案更让人热血沸腾。至少...这次有两个奇怪又靠谱的人,陪她一起面对未知。
“愣着干嘛?”陆沉舟站起身,拍掉裤腿上的粉笔灰,“你的命盘现在是玄学界的热搜第一,再不跑,下一个被烤的就是你了。”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身后的陈半仙已经开始吆喝:“新出炉的驱邪鸡翅!买二送一!”
夜风卷起林小满的发丝,她跟着陆沉舟跑进夜色。包里的罗盘又开始发烫,这次指针指向的,是城西那座神秘的破庙。而等待他们的,除了倒立的扫地僧,还有更多令人捧腹又惊险的玄术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