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凶铃直播间

01:00 AM临江市·青石巷

苏九黎的手机支架卡在槐树枝桠间，镜头对准斑驳的砖墙。直播间标题闪着血红色特效：【午夜探秘百年凶宅，在线挑战通灵游戏】。

在线人数从37人暴涨到5万，弹幕刷得比忘川河的怨灵还快。

“老铁们，礼物刷到三万音浪解锁见鬼模式。”她将朱砂笔咬在唇间，墨绿色旗袍开衩处隐约露出琉璃骨纹路。

打赏特效突然炸开，ID“往生斋主”连刷十艘星际战舰。

血月恰在此时穿透云层。

弹幕瞬间沸腾：

【惊！主播背后有黑影！】

【窗户！看右边窗户！】

【特效组加鸡腿！】

【明知道是假的，但是姐姐好飒！】

苏九黎没回头。她颈后的汗毛感知到阴气距离——三寸，两寸，一寸。当腐臭味漫到鼻尖时，她反手将桃木簪刺入身后虚空。

“啊啊啊啊！”凄厉尖叫震得收音设备爆麦。镜头剧烈晃动间，观众看到旗袍美人一把拽起一团人形黑雾，像甩破布袋一般砸向砖墙。

【卧槽这演技！】

【道具组出来挨亲！】

【姐姐踩我！】

苏九黎瞥了眼右上角数据：观看人数12万，音浪值28万。是时候了。

“感谢'往生斋主'的星际战舰。”她对着镜头轻笑，右眼泛起不易察觉的青芒，“接下来带大家玩点刺激的。”

说完，抓起手机，向凶宅里面走去。

弹幕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屏气凝神。

01:17 AM往生斋地下室

陆昭明的投影悬浮在八面青铜镜中央，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角度的直播间画面。

他苍白的指尖轻点空气，弹幕便化作数据流钻入腕间红绳。

“第三根肋骨断了还能面不改色......”他抚过镜中苏九黎的腰线，三百年前那里有道贯穿伤，“倒是比从前会骗人了。”

纸扎掌柜无声息地浮现：“少爷，秦广王第七次传讯，要我们交出......”

“嘘。”陆昭明忽然直起身。

直播画面里，苏九黎正掀开凶宅地板下的暗格——那是他三百年前亲手布置的往生阵。

01:23 AM凶宅地窖

腐臭混着曼陀罗香扑面而来。

苏九黎的琉璃骨发出预警嗡鸣，这是遇到顶级怨灵的征兆。

镜头扫过满地枯骨，最后定格在中央的青铜觞。

弹幕突然卡顿，所有ID变成乱码。

“终于来了。”苏九黎舔了舔虎牙，全身的血脉都激昂起来。青铜觞上的饕餮纹正在蠕动，裂缝中渗出粘稠黑血。她伸手去碰的刹那，整座宅院开始震颤。

“姐姐快跑！！！”稚嫩童声炸响在耳机里。

苏九黎愣住，瞳孔骤缩——这是她设置的AI助手，此刻声线却像极了三百年前被献祭的幼弟。

01:25 AM凶灵直播间

十二万观众目睹诡异一幕：

主播的墨绿色旗袍无风自动，青丝间游走着青白色的磷火。

青铜觞里升起身着红色嫁衣的无脸女子，五官处黑洞洞的，原本是双眼处有两行血泪，汩汩流出。

地面血渍组成八个大字：擅动祭器者，剔骨焚魂。

【剧本太顶了！】

【群演哪找的？】

【这血会动！全息投影？】

【这特效是投了多少？太逼真了！】

【声明：我是无神论者，可这个鬼好真！】

苏九黎却在看弹幕池。那个顶着粉色猫耳头像的“往生斋主”，正在用摩斯密码刷屏：

.-...-.----..../--.---

（LET'S GO）

行叭，一切为了功德，观众老爷最大。

01:27 AM阴阳交界处

嫁衣女鬼的指甲离苏九黎眼球仅剩毫厘，突然被黑雾凝成的锁链绞住，动弹不得。

陆昭明倚着虚拟键盘轻笑，代码洪流在他周身流转——正是《黄泉策》第七卷的“借阴兵”。

“用我的阵法对付我的人......”他敲下回车键，直播间突然开启双屏模式。另一半画面里，往生斋的镇魂棺正缓缓开启。

01:29 AM凶宅地窖

嫁衣女鬼突然僵住，她空洞的眼窝“看”向苏九黎身后某处，发出惊恐的嘶鸣。

青铜觞裂纹中瞬间爆发一阵黑雾，从中伸出无数鬼手，却都在触碰苏九黎的瞬间灰飞烟灭。

“你身上有他的印记......”女鬼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一般，刮擦刺耳，“冥婚契......”

苏九黎反手，一把拧断她的脖颈，却在其中摸到块硬物——半枚染血的玉珏，似乎与陆昭明颈间那枚完美契合。

直播间突然黑屏，最后画面是苏九黎染血的侧脸，以及角落一闪而过的三头犬虚影。

02:35 AM往生斋

苏九黎气冲冲的从凶宅赶来，踹开雕花木门时，陆昭明正蜷在黄花梨榻上咳血。

月光透过窗棂将他割裂成黑白两色，腕间红绳系着的，正是那半枚玉珏。

“解释。”她将染血的玉珏拍在案几上，上面还萦绕着怨灵留下的黑色煞气。

青年慌乱中打翻了身侧的药碗，褐色液体在苏九黎鞋面绘出往生阵：“我、我不知道......咳咳......”

他锁骨随着咳嗽起伏，黑色丝绸睡衣领口下滑半寸，露出锁骨上暗红的犬齿咬痕——与苏九黎虎牙分毫不差。

苏九黎伸手拽起陆昭明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陆昭明又一阵猛咳，咳的似乎要背过气去，长长的睫毛低垂，眼角挂着泪。

“咳……我……我不记得了……”他单手搭在苏九黎的手上，冰冷的触感让苏九黎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几乎没有人体的温度，如此苍白，上面可见青色的血管。

苏九黎松开陆昭明的衣领，冷哼道：“那等你想起来了，再来找我要。”

“好……”陆昭明捂着心口又一阵猛咳。

苏九黎蹙眉，见陆昭明不像是装的，决定不再逼问。随手将那块玉珏装了起来，走之前回头，却不忘冷笑：“活长一点，不然小心被我卖给别人！”

回答她的又是一阵猛咳，苏九黎小声嘀咕了一句“病秧子”。

身后，陆昭明看着苏九黎的背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02:40 AM黄泉数据塔

判官看着飙升的异常数据流，生死簿系统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非法契约激活】。画面定格在苏九黎与陆昭明对峙的瞬间，姻缘线正从血红转为鎏金。

“三百年了......”他抹去孽镜台上的尘埃，映出三百年前大婚现场——新娘扯下盖头咬破新郎脖颈，喜轿下藏着染血的镇魂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