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司马元显

一听这话,众军顿时急眼了!

输了不吃肉,这怎么行?

“哈哈,王七,今晚你们要饿肚子啦!”

王六哈哈一笑。

王七主持鸳鸯阵,与二十二人对战,不是太有底气的哼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王六你莫要高兴的太早,弟兄们,上!”

“杀!”

两队人马卯足了劲头向对方猛冲,一边是鸳鸯阵,另一边是依照平日习惯组成的散漫队形。

“投矛!“

还剩二十来步时,王七大喝!

“刷!刷!刷!”

数道矛影腾空而出,对面当场就有三人要害处中矛被判退出!

王愔之暗暗摇头,哭笑不得。

鸳鸯阵中,只有枪盾手投矛,可这一轮投掷,有两个长矛手控制不住的把长矛投了出去。

王愔之唤道:“下来,就你们两个长矛手,武器都没了如何杀敌?”

二人面红耳赤,很不甘心的离开了队列。

一轮投掷,各自减员,仅几息工夫,剩下的人手轰然相遇。

鸳鸯阵中的狼筅手向前挥起了竹枝,这是当兵器使了,纵然用法不对,却是仗着长度的优势,令对面的人马连连闪避,只是长枪手没法寻到机会上前刺击!

王愔之也不吭声,他要看看乱哄哄的能战到什么时候。

王七最先回过神,赶紧喝道:“蠢才,都忘了队主的交待?这难道是狼筅的用法?把阵势摆好御敌!”

两名狼筅手恍然大悟,收回狼筅,只瞅准敌人起着挠敌阻敌的作用。

尽管配合不完美,但长矛手总算寻到了刺击机会,透过重重竹影,长矛忽伸忽缩,对面束手无策,狼筅就是一道道移动防线,根本没法破阵而入!

渐渐地,除了鸳鸯阵之外,站立的人数越来越少,很明显回天乏力,于是王愔之及时叫停。

获胜的鸳鸯阵一方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以少胜多,太轻松了吧?

而被击败的另一方现出了抑制不住的期待之色,他们看到了取胜的希望。

待众人来到身前,王愔之哼道:“战胜了,心里有点得意,可是?

我告诉你们,凭着这样的配合,别说北府军,就是郡兵都能和你们同归于尽,先休息一刻,各自讨论,总结有哪些不足,我不希望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知道吗?”

“诺!”

所有人噤若寒蝉,忙应道。

王愔之挥了挥手,这才各自散去。

王七并未走,一脸欣喜道:“队主这阵法当真是神妙无比,首次使用,便有如此神效,若是日后熟练了,岂不是战无不胜?”

王愔之摆了摆手:“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之事?

鸳鸯适用于河湖密集,地形复杂的江南地区,在北方,要受很大限制。

倘若与北府军作战,以鸳鸯阵对战密集步卒阵形乃至于厢车阵,会吃大亏,遑论与北方胡骑交手。

我不瞒你们,三吴大地,暗流涌动,即将迎来一场暴乱,以鸳鸯阵对付流民乱贼最是合适,届时,就是我们壮大的机会,建功立业,在此一时!”

鸳鸯阵虽然不是万能,日后遇上北府军,乃至于北方胡骑肯定要操演别的兵器阵法,但是极为强调组织纪律性。

不是王愔之自吹自摆,但凡能把鸳鸯阵操演好,其余任何兵阵都手到擒来。

这也是王愔之从一开始就操练鸳鸯阵的根源,说白了,鸳鸯阵就是专门为孙恩卢循徐道覆之流准备的。

对于王六王七等人的忠心,他毫不怀疑,这个时代,人身依附关系明显,如果太原王氏败亡,寻常佃客僮仆,或许不会死,但是作为精锐私兵的部曲,绝不可能留下。

主要是太原王氏不止王恭这一支,灭了王恭,别家还在。

可以说,从一开始,这三十三人就绑在了王愔之的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诺!”

王七精神大振!

他不问缘由,既然郎君说是,就肯定是。

……

相王宅邸又名东府城,位于淮水与清溪的交界处,背靠山陵,易守难攻。

不过真正的东府城在历史上,是于义熙十四年建成,如今只是初具雏形。

司马道子几乎不视事了,整日里服散呷妓,逍遥快活,庶务多数交由司马元显打理。

“司马郎君,白纸和白糖买回来了!”

记室参军毛泰在外施礼。

“逞进来!”

司马元显挥了挥手。

“诺!”

毛泰捧着一包白糖,一叠大白纸进了殿,摊在案上。

司马元旦先拈起一张白纸搓了搓,又揉了揉。

这是以左伯纸为底料制做,自是坚韧结实。

随即又拈起一小撮白糖放嘴里尝了尝,顿时,眉眼间舒展开来。

以前吃的饴粮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年头,小麦的种植并不广范,民间仍是以栗米以主,麦芽糖极其罕见,普遍食用的仍是蔗糖。

因着工艺原因,蔗糖是焦糖色,带有酸味。

而当时的水果,也都是各种酸,即便是桃子、葡萄都不太甜,所以纯正的甜食非常难得,即便王愔之加价三倍售卖。

毕竟白糖一个人每天敞开吃,又能吃多少?

士族根本不缺这点钱。

毛泰又道:“仆已经请经验丰富的匠人看过,这白纸,乃是由左伯纸制成,这白糖,乃是饴糖制成,王家的典计宾客于盐市大肆采买左伯纸和饴糖,也佐证了这一点。

不论他是用何法做到的,可这三倍的价格,确实是暴利啊。”

司马元显的首席慕僚,从事中郎张法顺站在阶下,阴恻恻道:“仆曾得回报,太原王氏庄园里,每日皆有喊杀声,由那王愔之带着庄仆部曲操演,此子意欲何为?”

司马元显陷入了沉默当中。

老实说,他还真拿王愔之没什么办法,士族郎君,在自家庄园里操演部曲虽然有失体面,却是天经地义。

他连饬斥都做不到。

除非过份,一个庄子养上几百上千的部曲,可既便这样,朝廷也不会直接出面,而是会有别家士族前辈登门,‘友善’的提点你。

王愔之只操演三五十部曲,那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汝可有方略?”

司马元显沉声问道。

张法顺道:“王愔之刮敛钱粮,私自操演部曲,怕是得了乃父的授意,如今京口情势紧张,北府诸将多有不满王孝伯屡屡威逼朝廷之举。

虽然郎君已经写了密信予刘牢之,料此人必会弃暗投明,可这等兵家子,素无忠义可言,不可全寄托于他。

如今便是一处冒头打一处,把王愔之摁下去方是正理。

仆有一策,白纸与白糖源于左伯纸和饴糖,郎君可着人先一步搜买,再于四塞要道拦截往来商队,不教一张左伯纸与一罐饴糖流入建康!

没了钱粮,他怎么练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