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系统初啼

柴房的黑暗浓稠如墨，冰冷刺骨。林煜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里，身体已经冻得麻木，只有心脏还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四肢百骸的钝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隔壁厢房里那母子二人冰冷刺骨的密谋——“五两银子”、“卖到南边窑子”、“压舱石”……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扎刺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亲人的背叛，比国公府的无情更令人心寒，也更彻底地碾碎了他对这个陌生世界最后一丝微弱的幻想。

他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半块被捏碎的霉饼。粗糙、冰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这就是他“归乡”的全部所得？这就是他这条偷来的、卑贱如泥的性命？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虚无。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这具伤痕累累、饥寒交迫的躯壳，悬浮在冰冷的黑暗里，漠然地俯视着这一切。

“呵……”一声极轻、几乎听不见的嗤笑从他干裂的唇间逸出，带着浓重的自嘲和彻底放弃的意味。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指甲深深掐进那半块冰冷的霉饼里，仿佛要将这可笑又可悲的命运一同捏碎。

意识在绝望的深渊里沉沦，他闭上眼，在心底无声地嘶吼，带着最后的、决绝的怨毒：

‘这破命……不要了……’

就在这个念头清晰浮现的刹那！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虚空深处的蜂鸣，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种强烈的、纯粹的能量震颤，瞬间贯穿了他的意识！

紧接着，一片极其刺目的、混杂着无数色彩的强光，毫无缓冲地在他紧闭的眼前爆开！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由无数高速流动、闪烁跳跃的细小光点组成，如同亿万颗微型星辰在疯狂爆炸！

林煜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猛地睁开眼！

然而，眼前并非柴房那令人窒息的黑暗。

他视线所及的前方虚空之中，一片混乱的、半透明的、仿佛由无数细小光粒组成的“幕布”凭空展开！更诡异的是，这片光幕上，正以惊人的速度，疯狂滚动、跳跃、闪现着一行行扭曲的、色彩斑斓的文字！

那些文字并非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字体，却诡异地让他瞬间理解了含义：

【卧槽！终于激活了！前排兜售瓜子汽水！】

【来了来了！经典开局！主播这波心态炸穿！】

【捏碎霉饼可还行？兄弟对自己好点啊！】

【隔壁林灿欠孙屠户肉钱？小意思！他昨晚在镇西头赌坊输的才叫大！整整三十两雪花银！孙屠户那点连零头都不够！】

【楼上保真？三十两？！这败家玩意儿！】

【千真万确！我二舅姥爷的三姑婆的邻居亲眼所见！林灿裤衩都快输没了！】

【主播别躺了！起来嗨！你的金手指到账了！】

【快看！兑换表出来了！】

【哦豁！有好戏看了！打赏走一波？】

这些文字如同疯狂的弹幕，带着各种夸张的感叹号、语气词，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充满了戏谑、兴奋、剧透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冲刷着他的视野！

其中一条关于【林灿欠赌债三十两雪花银】的血红色加粗弹幕，更是如同惊雷般刺眼地炸开，狠狠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林煜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幻觉？濒死的回光返照？

还是……被国公府和这破家折磨得彻底疯了？

还没等他消化这荒诞离奇的“弹幕”景象，那片混乱的光幕中心，突然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混乱的弹幕迅速向四周褪去、淡化，最终在视野中央，凝聚成一个相对稳定、边缘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半透明界面。

界面设计简洁而诡异，带着一种冰冷的科技感，与这个古旧的世界格格不入。界面最上方，是一行清晰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大字：

【吃瓜群众打赏系统（测试版）】

大字下方，则是一个清晰明了的列表：

【瓜币兑换规则】

1两白银= 100瓜币

1钱黄金= 1000瓜币

1枚下品灵石= 10000瓜币

（注：当前世界货币体系已适配，汇率恒定）

【当前持有瓜币：0】

【可兑换物品（初级）：】

【小还丹（劣）】：5瓜币（快速恢复轻微伤势，缓解疲劳）

【霉运符（一次性）】：50瓜币（指定目标随机触发小范围倒霉事件，效果持续一刻钟）

【基础吐纳术（残篇）】：100瓜币（引气入体，初步强身健体）

【感知强化（初级，1时辰）】：200瓜币（小幅提升五感敏锐度）

【……更多物品待解锁……】

列表下方，还有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打赏通道】按钮，以及一个标注着【任务中心（未开启）】的灰色区域。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太过离奇。林煜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悬浮的、散发着微光的半透明界面，以及界面上那冰冷的兑换规则和物品列表。

柴房的冰冷、腹中的饥饿、身体的疼痛、被贩卖的恐惧……所有现实的苦难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大脑在经历了极致的绝望和毁灭冲动后，被这匪夷所思的“系统”冲击得一片混乱。那关于林灿欠下三十两赌债的血红弹幕，如同鬼魅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个冰冷、无机质、分辨不出性别（但更偏向女声）的提示音，毫无感情地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

【吃瓜群众打赏系统已激活。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或毁灭）意志，符合绑定条件。新手引导开始：请宿主努力获取‘瓜币’，兑换所需物品，改变命运。当前瓜币：0。】

冰冷的提示音落下，那半透明的兑换界面依旧悬浮在眼前，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成为这绝望柴房中唯一的光源，也像一根突兀的稻草，抛向了他这个几乎溺毙的灵魂。

林煜攥着那半块霉饼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

这破命……似乎……暂时还丢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