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5年
一个名叫马秀英的人,太阳穴突突直跳,血腥味混着甜腻桂花香猛地灌进马秀英的鼻腔。睁开眼时,鎏金蟠龙柱刺得人发晕,雕花木门上的椒图衔环泛着冷光,几个穿曳撒的太监直勾勾盯着她。她摸向腰间,没摸到手机钥匙,只攥住冰凉的织金霞帔——完犊子,穿越了。因为他的穿越导致现在他还没有死(蝴蝶效应)
“娘娘,陛下宣您去谨身殿。”尖嗓子惊飞檐角白鸽。
头痛欲裂,记忆碎片疯狂涌入。马秀英本是历史系研究生,查马皇后资料时遇地震,再睁眼就成了这位执掌六宫的主儿。铜镜里陌生面容配凤钗东珠,晃得人眼晕,更要命的是——朱元璋正盘算越过嫡子,立皇孙朱允炆当储君。
踩着落满桂花的汉白玉阶,马秀英推开谨身殿大门。檀香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朱元璋斜倚龙纹宝座,玄色龙袍敞着,胸口箭疤像条扭曲的蜈蚣。
“妹子,你来……”朱元璋见她进门,慌忙坐直,肥厚手掌在龙袍上蹭了蹭。
“重八,陛下该唤臣妾皇后。”马秀英冷着脸扫过殿内。跪着的皇子们各怀鬼胎,朱樉脖颈淤青触目惊心,朱棣眼神像狼盯着猎物。课本里“宠庶灭嫡”的记载突然活了过来。
朱元璋干咳两声伸手来拉,马秀英侧身避开。他讪笑着缩回手:“妹子,不,皇后,朕今儿叫你来,是商议立储。标儿去了,允炆这孩子仁厚……”
“仁厚?重八!”马秀英攥紧袖口,指甲掐进掌心。朱允炆登基削藩引发靖难,血流成河的画面在她眼前闪过,“滁州啃观音土的日子忘了?鄱阳湖血战都白打了?嫡长子没了,就该朱樉顶上!”
“够了!”朱元璋拍案而起,奏折纷飞。蟒纹靴碾过奏章,他脖颈青筋暴起,“妇道人家懂甚家国大事!朕意已决,谁再啰嗦,休怪朕不念旧情!”
“重八!你被权势蒙了心!”马秀英迎上他喷火的眼神,“朱樉是嫡子,按礼法立储才能稳江山。你要一意孤行,大明迟早乱套!”
“放肆!”朱元璋抓起玉玺要砸,却在半空停住,狠狠摔回桌上,墨汁溅得满案狼藉,“来人!送皇后回昭阳殿,没朕旨意,半步不许出!”
被侍卫架着往外走时,马秀英听见朱元璋对心腹太监嘶吼:“速召蓝玉、冯胜入宫!”心里咯噔一下。历史上蓝玉功高震主被猜忌,如今朱元璋急召武将,怕是动了杀心——不仅要压下反对声,说不定还想……
退回昭阳殿,屏退众人,马秀英在殿内转圈圈。蓝玉手握重兵,要是站朱元璋那边,她和嫡子一脉就死定了。窗外火烧云红得像血,必须赶在朱元璋动手前,拉拢朝臣、握住兵权,不然别说改写历史,小命都得搭这儿!
被软禁在昭阳殿的第三日,铜盆里的井水映出马秀英眼下的青黑。门外守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却不是朱元璋的动静——自从那日争吵后,他再没露过面,只派太监送来膳食,连口口声声的“妹子”都随着诏书成了过去式。
“母后!”朱樉撞开雕花木门冲进来,囚服下摆还沾着泥污。他身后跟着朱棡、朱橚,平日里跋扈的皇子们此刻眼眶通红,“父皇要立允炆为太孙,还说……还说要彻查您惑乱宫闱之罪!”
窗棂漏进的阳光突然晃得人睁不开眼。马秀英攥住朱樉结痂的手腕,他疼得闷哼一声,却没抽回:“彻查?他当真要赶尽杀绝?”
“允炆那小子撺掇的!”朱棡一拳砸在檀木桌上,震得博山炉里的香灰簌簌掉落,“昨日儿臣撞见他与齐泰、黄子澄密会,说什么‘妇人干政必乱朝纲’!”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六岁的朱允炆捧着一卷文书跨进门槛。他依旧是那副温润模样,月白长袍纤尘不染,可当他抬头时,马秀英分明在他眼底看见算计的阴翳:“皇祖母,孙儿听闻您对储君之位有所异议?”
“异议?”马秀英冷笑一声,抓起案上茶盏狠狠摔在他脚边。青瓷碎裂声里,朱允炆的睫毛颤了颤,“你父亲朱标在世时,可曾教过你什么是嫡庶礼法?”
朱允炆突然跪地,额头贴地:“孙儿斗胆进谏,自古牝鸡司晨必致祸乱。皇祖母若执意插手……”
“住口!”朱橚一脚踹翻屏风,漆金的凤凰纹饰在地上裂成两半,“你个毛头小子也配教训母后?”
殿内剑拔弩张之际,朱樉突然掀开衣襟。他嶙峋的胸口布满新伤,青紫交错的鞭痕间,赫然烙着半枚龙纹——那是皇家私刑的印记。“允炆派人冒充侍卫,日日在牢里折磨儿臣。”他声音发颤,“他早就觊觎皇位,父皇却被蒙在鼓里!”
朱允炆脸色骤变,还未辩解,朱棡已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堪堪要抵住他咽喉时,马秀英伸手拦住:“杀了他,重八定要屠尽你们。”转头盯着浑身发抖的朱允炆,“回去告诉重八,明日辰时,乾清宫见。”
当夜,昭阳殿烛火彻夜未熄。马秀英展开泛黄的舆图,指尖划过应天城防图上的红点。朱樉带来的死士已控制了玄武门,朱橚联络的旧部把守着粮仓,可朱元璋手中还有京营二十万大军——除非……
“母后,蓝玉将军求见。”小宫女的声音惊破寂静。
玄甲披风的蓝玉单膝跪地时,月光正巧掠过他腰间的螭纹玉佩。这是当年鄱阳湖之战,马秀英亲手为他系上的嘉奖之物。“末将愿为娘娘赴汤蹈火。”他声如洪钟,“京营副帅是末将旧部,只要……”
“不可。”马秀英打断他,指尖抚过舆图上的凤阳,“重八生性多疑,若动了京营,他定会以为我要谋反。”窗外更鼓沉沉,远处传来战马嘶鸣,“明日乾清宫对峙,我只要一个人——重八。”
蓝玉猛然抬头,眼中闪过惊色。而马秀英望着舆图上蜿蜒的长江,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朱元璋在船头握着她的手说:“等打下江山,我要和妹子看遍万里河山。”
如今河山在手,可那个说要与她并肩看风景的人,却站在了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