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后一堂课

陈明远教授站在讲台上，用激光笔在投影屏幕上指向一个复杂的病毒结构图。午后的阳光透过实验楼大窗户斜射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他今年四十五岁，黑发中已经夹杂着几丝银白，眼角的细纹诉说着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充满求知的热情。

“病毒的可怕之处，不仅在于它的传染性，更在于它的变异能力。”陈教授的声音沉稳有力，”自然界中的病毒不断进化，而人类的免疫系统则不得不进行永无止境的适应。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军备竞赛。”

教室里坐着三十多名生物系的学生，大多数人专注地记着笔记，偶尔有几个打着哈欠的。坐在前排的赵明正全神贯注地听讲，他是陈教授最欣赏的学生之一，医学系大四，成绩优异，对病毒学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

“教授，”赵明举手提问，”如果有一种病毒突破了人类所有已知的防御机制，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陈教授微微一笑，正准备回答，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学校的广播系统响起：”紧急通知，全校师生立即前往操场集合，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教室里顿时一片骚动。学生们交头接耳，有人开始收拾书包。陈教授皱起眉头，他对这种突发状况感到不安。作为一名资深的病毒学家，他最近一直在关注一些不寻常的全球卫生报告。

“大家先别急，”陈教授提高声音，”先了解情况再——”

他的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学生们涌向窗边，陈教授也快步走过去。窗外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操场上一片混乱，有学生在奔跑，有人倒在地上，更令人恐惧的是，有几个人正在疯狂地攻击其他人，动作僵硬而野蛮，完全失去了理智。

“天啊，那是李教授吗？他在咬人！”一个女生惊恐地指着窗外。

陈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认出那个攻击学生的确实是化学系的李教授，但对方的行为完全不像一个理性的人。

“赵明，锁门！”陈教授迅速下令，然后转向全班，”所有人远离窗户，不要出去！”

“但是广播说要去操场——”一个学生犹豫着说。

“看看外面那情况，你觉得操场安全吗？”陈教授指着窗外，声音冷静而坚定，”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绝对不正常。现在，我需要大家保持冷静，听我指挥。”

窗外的尖叫声越来越多，混乱正在蔓延。几个被咬伤的人很快也开始表现出异常行为，攻击周围的人。陈教授迅速分析着眼前的状况，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将所见所闻与自己的专业知识联系起来。

“这看起来像某种传染病，通过体液传播，潜伏期极短。”他低声自语，然后提高声音对全班说，”现在，我们需要封锁这栋实验楼。这里有完善的生物安全设施，是最安全的地方。”

“教授，你是说...这是某种病毒？像电影里那样的...”一个学生结结巴巴地问。

陈教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组织学生行动：”赵明，你和几个男生去检查所有的门窗，确保它们都被锁好。小林，你负责清点人数，看看有没有人受伤。其他人，帮忙将桌椅推到门口做临时屏障。”

教室里的恐慌情绪被他的冷静指挥所压制，学生们开始按照指示行动。陈教授走到自己的办公包前，拿出手机，试图联系校外的同事和朋友。然而，电话已经无法接通，网络也开始变得不稳定。

“信号被干扰了，”他皱眉道，”可能是政府的应急措施。”

就在这时，实验楼的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是保安部门的通知：”注意，实验楼所有人员留在原地，不要外出。重复，留在原地，不要外出。校园内已发生严重安全事件，请等待进一步指示。”

这个通知让教室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至少官方指令现在与陈教授的判断一致了。但窗外的情况却越来越糟，被感染的人数在迅速增加，原本秩序井然的校园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

陈教授走到实验室的一角，那里有一台连接内网的电脑。他快速浏览着校内系统，试图获取更多信息。电脑上显示，全市多个地区同时出现类似状况，医院人满为患，警方和军队已经开始干预。

他深吸一口气，回到学生们身边。”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他沉声道，”这不仅仅是学校的问题，整个城市都受到了影响。”

“那我们该怎么办？”赵明问，他的声音比其他人更为冷静，但眼神中的恐惧是掩饰不住的。

陈教授环顾四周，这些年轻的面孔上写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他知道，接下来的决定可能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

“我们需要做好长期驻守的准备，”他最终说道，”这栋实验楼有食物和水的储备，还有完善的安全系统。我们必须联系楼内其他实验室的人，组织起来，共同面对这场危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的脸庞。”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但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们团结一心，科学应对，就一定能够渡过难关。”

窗外，夕阳将天空染成血红色，仿佛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而在这间教室里，陈教授和他的学生们正站在人类历史新篇章的起点上，尽管他们自己还浑然不知。

“赵明，”陈教授转向他最信任的学生，”我需要你跟我去一趟实验室，那里有一些设备可以帮助我们分析当前的情况。”

赵明点点头，眼神中的恐惧已经被一种坚定所替代。”好的，教授。”

陈教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又看了看教室里这群年轻的面孔。他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生活将彻底改变。这堂关于病毒学的课，或许将成为他们在旧世界的最后一课，而一场关于生存的新课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