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子与凝视

东方烈推开沉重的隔音门时，训练室里弥漫着熟悉的臭氧味。顶灯在光洁的复合地板上投下冷白的光圈，空气里有种紧绷的安静。牧奴娇已经在了。

她没穿校服，简单的灰色运动裤配黑色短袖T恤，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此刻她背靠着冰凉的金属墙，双臂松松环抱在胸前，目光像尺子一样量过来。

“迟了二十分钟。”她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东方烈没解释仓库的事，只从背包侧袋摸出个东西拿在手中。一块拳头大小、表面粗糙的暗红色石头。牧奴娇抬手摸了摸，石头触手微温，沉甸甸的。

“火云矿？”她指尖拂过矿石表面嶙峋的凸起，感受到内部那股沉睡的、躁动的热力，“杂质很多，能量像没驯服的野马。”她抬眼，视线落在东方烈脸上，“你用它修炼？”

“刚拿到。”东方烈走到训练场中央，把背包扔到场边。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一点微弱的赤红光芒在掌心亮起，像风中残烛，几颗细小的火星子挣扎着浮现，明灭不定。“我姐说，这东西能喂‘饿’了的星尘。还能让星子更加的暴躁，我想用它来增加星子把控难度。”

“那你先进行一次普通状态下的魔法释放。”

牧奴娇说玩，从东方烈手中将矿山拿走，走到场边控制台，手指在光屏上快速点了几下。嗡嗡的低鸣声中，训练场中央升起三根约半人高的金属桩，通体哑光黑，表面光滑如镜。这是最基础的“星力标靶”，专用于初阶法师的魔力精准度训练。

“开始。”她言简意赅地下令，抱着那块温热的矿石，退到靠墙的长椅坐下，两条大长腿，在牛仔裤的包裹下，更显纤细笔直。她目光锁定了东方烈的手，“目标，左侧标靶中心点。”

东方烈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掌心那点微弱的红光再次亮起，几颗躁动的火星子跳跃着试图凝聚。他努力回忆着课堂上教的、姐姐示范过的——稳定、引导、释放。

嗤！

调皮的七个星子，在东方烈的意念掌控下，乖乖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火滋·灼烧

第一道火星射出，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擦着标靶边缘飞过，在后面的吸能墙上溅起一小簇火花，留下个留下一大片焦黑。

牧奴娇嘴巴微涨，这个东方烈的初级魔法的威力，比起其他人，威力大了许多，停留矿石粗糙的表面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第二道，第三道……就差了许多。火星不是射偏，就是半途就耗尽了力量，微弱地熄灭在空气中。掌心凝聚的星子越来越不稳定，每一次尝试都让他感觉精神像被粗糙的砂纸磨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训练室里的臭氧味似乎更浓了。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牧奴娇放在长椅上的那块暗红矿石。它像一块沉默的炭，隐隐散发着诱惑。

第六次尝试。他心一横，起身走到牧奴娇身边，从她手中拿回那块矿石，意念分出一缕，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块火云矿。

嗡——！

一股灼热、狂暴、带着硫磺和铁锈气息的能量洪流，瞬间顺着那缕意念反冲回来！掌心的星子像是被浇了滚油，猛地一亮，赤红色的光芒暴涨！一股强大的力量感充斥手臂！

“去！”他低喝一声，指尖红光迸发！

一道比之前粗壮明亮数倍的火线激射而出，带着灼热的气浪，狠狠撞在标靶上！

轰！

刺目的红光伴随着一声闷响炸开！标靶被击中的部位瞬间变得赤红，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整个桩体都在剧烈震颤！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旁边两根标靶都跟着晃了晃！

成功了？东方烈心头一喜。

然而这喜悦还没持续半秒，异变陡生！

掌心那几颗被强行“喂饱”的星子，如同脱缰的野马，骤然失控！狂暴的火系魔力在他精神世界里左冲右突，撕裂着刚刚建立起的脆弱平衡！剧烈的刺痛感从掌心瞬间蔓延到整条手臂，像是无数烧红的针在扎！

“呃！”他闷哼一声，脸色发白，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失控的魔力在皮下乱窜，手臂的皮肤下能看到不正常的、游走的红光，灼热感几乎要透体而出！他死死咬住牙关，调动全部精神力，拼命压制、疏导、安抚那些狂暴的星子。汗水瞬间浸湿了鬓角，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反光的地板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过了足有十几秒，那狂暴的红光才不甘心地黯淡下去，手臂皮肤下的异状也缓缓平复。掌心只剩下几颗虚弱黯淡、几乎要熄灭的小火星，可怜地跳跃着。

寂静的训练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感觉如何？”牧奴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只微微颤抖、还残留着灼热红痕的手。她的眼神很专注，不再是那种旁观实验数据的冷静，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仿佛要穿透皮肉，看清他体内魔力乱流的轨迹。

“像……吞了块烧红的炭。”东方烈嘶哑着嗓子，甩了甩发麻刺痛的手臂，苦笑，“劲儿是猛，但差点把自己点着了。”

牧奴娇的目光从他的手移到他汗湿的脸上，沉默了几秒。训练室顶灯的光线落在她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她的眼瞳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极深的墨色，眉眼之中流露出些许的挣扎，嘴巴蠕动了一下。

“捷径的代价。”她终于开口，语气没什么波澜，却一针见血，“外力灌入，星子看似壮大，实则根基虚浮，更加难以掌控。就像给气球猛打气，炸的概率远大于飞得高。”她指了指那块静静躺在地上的暗红矿石，“这东西，是刀，也是毒。用好了磨砺意志，掌控力能精进；用不好……”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她走到控制台前，手指点了几下。嗡嗡声再起，三根标靶缓缓降下地面，消失不见。

“今天就到这。”她拿起椅背上的薄外套，搭在臂弯。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

“东方烈，你有超人的天赋和资源，缺的就是努力修炼。千万不要让奴欣失望。”

她顿了顿，补充道，“那个石头，你还是谨慎使用。”

厚重的隔音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训练室里只剩下东方烈一个人，空气里还残留着臭氧味、淡淡的汗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火系魔力失控后留下的焦灼气息。

他低头，摊开手掌。掌心一片通红，皮肤下还残留着隐隐的刺痛和灼热感。刚才那狂暴力量失控的瞬间，牧奴娇的眼神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不是嘲讽，不是幸灾乐祸，而是那种全然的、冰冷的洞悉，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个结果。

这个牧奴娇貌似和原著有些许的不一样，也或许是眼前的牧奴娇更加的立体和形象。

他走到长椅边坐下，疲惫地靠向冰冷的金属墙壁。闭上眼，精神世界里那些被强行冲击过的星子，此刻像受了惊吓的萤火虫，微弱而混乱地闪烁着。那块矿石带来的力量感是虚幻的烟花，炸开后只留下更深的狼藉。

牧奴娇说得对。这捷径，是裹着糖衣的毒药。想要真正驾驭这份与生俱来的天赋，没有别的路，唯有沉下心，一点一滴，像呼吸一样去驯服那些躁动的星子。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刚才标靶矗立的地方。光滑的地板上，除了自己滴落的汗渍，什么都没有。但掌心残留的痛楚，和那双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墨色眼瞳，却比任何痕迹都更清晰地刻了下来。

保护牧奴欣？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就凭现在这连基础魔法都控制不稳的样子？路还长得很。

来到这个世界，他确实没有太多压力，首先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反派，也和主角没有太多的仇怨，自己家世也属于顶尖梯队的，没人欺负，也没人嘲笑。要说最让他心里放不下的就是他的母亲，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不是穿越者该有的，难道我真是这个世界的人物，只是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还有他现在名义上的未婚妻，牧奴欣，想起她眉眼含笑的样子，东方烈的嘴角不知觉的翘起一个优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