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污染の王座与咸鱼の救赎

深蓝巨坑的爆炸烟尘尚未散尽，永恒之青那庞大黄金树影的光芒却骤然变得…粘稠而诡异。温暖的金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浊的、如同熔融金属般暗沉的金红，光芒不再均匀流淌，而是如同沸腾的沥青，在树干和枝叶间翻涌鼓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硫磺与腐朽混合的气息。

那股扫过坑沿的亘古意志，此刻充满了混乱的痛苦与狂躁的愤怒，如同被强行灌入毒药的巨人。混乱的能量潮汐如同实质的瘴气，从坑底喷涌而上，裹挟着细碎的金红色结晶，所过之处，坑壁残余的幽蓝图腾纹路发出“滋滋”的哀鸣，迅速黯淡、剥落、化为飞灰。

“能量污染指数…爆表了！”博士手中的便携检测仪屏幕一片猩红，刺耳的警报声几乎要撕裂耳膜，“永恒之青的核心…正在被它自身逸散的狂暴能量反噬！那些幽蓝图腾不仅是枷锁，更是维持它能量纯净的过滤系统！我们打破了枷锁，也摧毁了过滤器！”

“咯…呜…”我怀中的木守宫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它体内原本微弱流转的黄金光晕，瞬间被那涌上来的金红色污染能量侵蚀、同化！它小小的身体温度急剧升高，皮肤下青筋（能量脉络）暴起，呈现出不祥的金红色！右爪掌心那布满裂痕的幽蓝印记，在金红能量的冲击下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它痛苦地蜷缩着，橙黄色的瞳孔被狂暴的金红色迅速占据，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混合着痛苦与毁灭欲望的低吼！

【警报！永恒之青核心污染扩散！】

【关联目标（木守宫）遭受重度精神/能量污染！】

【约束力场完整度：38%→25%！崩溃临界！】

【污染同步率：63%…75%…90%！即将覆盖管理员协议！】

系统界面被疯狂刷屏的血红色警告和扭曲的金红色乱码淹没！

“木守宫！坚持住！”我死死抱住它滚烫挣扎的身体，试图用意志压制那狂涌的污染。右臂内侧的同源印记灼热发烫，幽蓝光芒竭力亮起，试图构筑防线，但在那滔天的金红污染洪流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没用的！凌树！”博士脸色惨白，手指在仪器上疯狂操作，“污染源是下面的永恒之青本体！不切断污染源，木守宫会被彻底吞噬同化！它会变成…下一个污染核心！”

仿佛印证博士的绝望预言——

轰隆隆隆——！！！

坑底传来震耳欲聋的、如同大地撕裂的巨响！那株庞大的永恒巨树，在浑浊金红光芒的包裹下，根系疯狂地蠕动、膨胀、撕裂岩层！无数条粗壮如火车车厢、表面覆盖着粘稠金红能量、流淌着熔岩般脉络的巨大根须，如同苏醒的灭世触手，破开坑底的烟尘与火焰，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坑沿——更准确地说，是朝着正在被污染侵蚀、散发着同源气息的木守宫——疯狂席卷而来！

“快跑！”小优尖叫着，拖着吓傻的鲤鱼王向后猛退！

巨大的根须遮天蔽日，带着令人窒息的风压和灼热的硫磺恶臭！根须尖端裂开狰狞的口器，里面是旋转的金红色能量漩涡！

“躲不开！”博士看着那覆盖性的攻击，眼中一片绝望。

就在这灭顶之灾降临的瞬间——

“咻！”

一道银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们与根须之间！是面具碎裂、半边脸露出焦黑电子元件和血肉模糊伤口的冥王！他仅剩的一只紫光电子眼疯狂闪烁，死死盯着那狂袭而来的污染根须，以及根须后方坑底那株沸腾的巨树。

“不！这是我的！赤日大人的新世界基石！不能被污染！”他发出癫狂的嘶吼，全然不顾自己的重伤，猛地将手中那已经扭曲变形的黑洞装置狠狠按向自己裸露着电子元件的胸口！

“暗物质核心…超载！！以我之躯…献祭！！！”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绝望的漆黑力场以冥王为中心猛地炸开！不再是吞噬，而是彻底的湮灭！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撕裂出无数细小的黑色裂痕！那扑来的数条巨大污染根须首当其冲，被这自毁性的湮灭力场狠狠撞上！

没有声音！只有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根须尖端狰狞的口器、流淌的熔岩脉络、粘稠的金红能量，在接触黑暗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最基本的粒子，彻底消散！湮灭的黑暗如同贪婪的巨口，顺着根须向上蔓延！

“吼——！！！”坑底传来永恒之青痛苦到扭曲的咆哮！它似乎认出了这股力量的性质，强行断开了那几条被黑暗吞噬的根须！断裂处喷涌出瀑布般的金红色污染能量，如同肮脏的血！

冥王的身体在湮灭力场的中心迅速崩解，从脚部开始化为飞灰。他最后看了一眼坑底那株沸腾的巨树，碎裂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扯出一个疯狂而满足的弧度，电子音断断续续，带着最终指令：“…大人…样本…已…上传…坐标…”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连同那恐怖的湮灭力场，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个边缘闪烁着空间裂痕的、缓缓缩小的绝对虚无点。

致命的根须攻击被冥王的自爆强行打断！但代价是，坑底永恒之青的咆哮更加疯狂！更多的、更加粗壮的污染根须破土而出！同时，那弥漫的金红污染能量如同海啸般汹涌而上！

“趁现在！下去！”博士指着冥王自爆炸出的那个正在缩小的空间裂痕——它如同一个不稳定的虫洞，扭曲地连接着坑底靠近永恒巨树根部的区域！“那是唯一接近核心的机会！净化它，或者…摧毁它！否则我们都得死！”

“咯——吼——！！！”怀中的木守宫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污染已侵蚀至临界点！它小小的身体猛地挣脱我的怀抱，金红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包裹全身！它右爪的幽蓝印记在金红火焰中发出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碎裂哀鸣，彻底黯淡、崩解！无数幽蓝的碎片如同星屑般飞散！

约束力场——崩溃！

木守宫的瞳孔彻底化为燃烧的金红熔岩！它不再看我，不再看任何人，小小的身体悬浮而起，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化作一道金红流星，朝着坑底那株污染巨树的核心——那团翻涌最剧烈、颜色最深沉的熔金核心——疯狂冲去！它要回归！它要被彻底吞噬！

“木守宫——！！！”我的嘶吼带着绝望的破音！

【约束力场完整度：0%！】

【污染同步率：100%！管理员协议离线！】

【关联目标（木守宫）生命信号…转化中…目标已丢失！】

【警告！永恒污染王座正在生成！最终倒计时：300秒！】

系统界面一片死寂的猩红，冰冷的倒计时数字如同丧钟！

“走！”博士一把抓住几乎瘫软的我，拖向那个即将闭合的空间裂痕！小优咬着牙，抱着鲤鱼王紧跟其后！

穿过空间裂痕的瞬间，如同被塞进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的恶心感之后，是扑面而来的、足以将人烤熟的恐怖热浪和令人窒息的硫磺恶臭！

我们落在了坑底一片相对完整的黑色岩台上。脚下是滚烫的岩石，空气中飘浮着金红色的、带有腐蚀性的能量结晶粉尘。前方不到百米，就是那株顶天立地的永恒巨树！此刻的它，已彻底沦为“污染の王座”。粗壮扭曲的树干如同熔铸的畸形金属，流淌着金红的“脓液”。无数巨大的污染根须如同巨蟒在四周岩层中蠕动，拱卫着树干中心——那里，一个由纯粹金红污染能量构成的、如同巨大心脏般搏动着的核心正在疯狂旋转、膨胀！核心表面，隐约可见木守宫那小小的、已被金红能量彻底包裹同化的身影，它正缓缓沉入核心的最深处，如同回归母体的胚胎！

核心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更加强烈的污染能量波，冲击着整个坑底空间！岩壁在高温和能量侵蚀下发出呻吟，不断剥落！

“核心！那就是污染源头！”博士指着那搏动的巨大心脏，声音在轰鸣的能量噪音中嘶吼，“必须打断它的能量循环！否则等它彻底稳定，木守宫的意识会被彻底磨灭，它将成为污染王座新的意识核心！整个神奥，不，整个世界都会被污染！”

“怎么打断？！”我目眦欲裂地看着木守宫的身影一点点沉入那沸腾的金红核心，心如刀绞！系统宕机，力量耗尽，拿什么去对抗这灭世般的污染源？

“能量！纯净的、足以中和污染源的高阶能量冲击！”博士飞快地操作着仅存的仪器，“最好是…传说级的生命能量或者…秩序本源！可我们现在…”

传说级？秩序本源？我们上哪去找？！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纯净能量？”一直紧抱着鲤鱼王球、脸色苍白的小优突然抬起头，看向怀中那条呆滞的咸鱼。鲤鱼王依旧眨着它那毫无神采的眼睛，尾巴无意识地拍打着精灵球内壁。

一个荒诞到极点、却又在绝境中被逼出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小优的脑海！

“博士！青木！”小优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她猛地举起鲤鱼王的精灵球，指向坑底那搏动的污染核心，指向核心中即将被彻底吞噬的木守宫残影，“你说…最纯净的生命能量…是不是…信念？”

“什么？”我和博士都愣住了。

“鲤鱼王！”小优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和…近乎虔诚的疯狂，“我知道你很弱！我知道你只会水溅跃！我知道他们都叫你咸鱼！”

鲤鱼王在球里似乎顿了一下，呆滞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小优。

“但是！”小优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污染核心的轰鸣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那么清晰，“我相信你啊！我相信你不是咸鱼！我相信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能创造奇迹！就像…就像你之前在道馆，在隧道，在坑边…你总是在最不可能的时候…给了我希望！”

她的声音哽咽，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现在！木守宫需要你！青木需要你！这个世界需要你！把你的信念！把你的一切！给我——燃烧起来啊！！！”

“去吧！鲤鱼王——”

“使用——”

“**咸鱼の终末信仰•跃龙门**！！！”

小优用尽生命所有的力气，将那颗承载着她全部信念、泪水与绝望呐喊的精灵球，朝着污染核心中木守宫沉没的位置——狠狠投掷了出去！

精灵球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在狂暴的金红能量乱流中艰难穿梭。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精灵球撞在了污染核心那粘稠沸腾的能量外壁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夺目的光芒。

只有一声轻微的“咔哒”。

精灵球…打开了。

一道小小的、火红的身影掉了出来。

鲤鱼王。

它没有下坠。

它悬浮在了沸腾的金红能量之中。

它那呆滞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核心深处，木守宫那即将被彻底同化的、小小的轮廓。

它的尾巴，第一次，不是为了扑腾而扑腾。

它绷直了身体。

它扬起了头。

它看向那无尽的、污浊的金红。

它看向那即将逝去的、一点微弱的绿色。

然后——

它用尽了亿万鲤鱼王血脉中、亘古沉睡的、对那道“门”的全部渴望与信念。

它用尽了被一个人类少女毫无保留地、近乎愚蠢地托付的、全部的心意与信任。

它用尽了身为一条“咸鱼”，所能爆发出的、超越生命极限的——

**一跃！**

没有水花。

没有特效。

只有一道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却纯粹到不可思议的…白光。

如同一颗投入沸油的冰晶。

如同划破永夜的第一缕晨曦。

那道微弱的白光，义无反顾地，撞入了沸腾的、污浊的、灭世般的金红核心！精准地，命中了核心最深处——那即将被彻底吞噬的木守宫残影！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污染核心那狂暴的搏动，猛地一滞！

沸腾的金红能量，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核心，瞬间出现了大片大片的、不正常的灰白冻结区域！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无比坚韧、带着“生”之渴望的冰凉气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核心内部猛地炸开！

“咯…啵…？”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来自灵魂最底层的、带着无尽迷茫的呼唤，如同初生的幼芽，艰难地穿透了金红的污浊，在死寂的坑底响起。

木守宫？！

核心深处，那被金红彻底包裹的身影上，一点微弱的、熟悉的翡翠绿，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重新亮了起来！

咸鱼的终极一跃，并非为了化龙。

而是为了，唤醒沉睡的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