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黄飞虎失妻,反出朝歌

凛冽的寒风如刀刃般刮过太极殿的飞檐,檐角铜铃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降临的悲剧哀鸣。黄飞虎被侍卫拖拽着,铁链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他的怒吼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廊下悬挂的宫灯剧烈摇晃。当他被粗暴地推进天牢时,额头重重撞在锈迹斑斑的铁栏上,鲜血瞬间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天牢内阴暗潮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黄飞虎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妻子担忧的面容和女儿天真的笑容。“夫人,我对不起你……”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与不甘。地牢顶部滴落的水珠砸在他的脖颈,寒意顺着脊梁骨蔓延,却不及心中的痛楚万分之一。

三日后,在一众老臣的联名保奏下,黄飞虎终于被放出天牢。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朝歌城的街道依旧繁华,可在他眼中,却只剩下一片荒芜。街边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都像是来自遥远的彼岸,与他毫无关联。

刚进院门,小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穿了他的心。“爹爹!娘亲她……”女儿扑进他怀里,浑身颤抖,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黄飞虎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冲进内室,只见妻子静静地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黑血,曾经温柔的面容此刻毫无生气。

“夫人!”黄飞虎踉跄着扑到床边,握住妻子逐渐冰冷的手,喉咙像是被一团火灼烧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管家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将军,夫人昨日突然腹痛如绞,疼得满地打滚,请来的郎中还未诊治,就……就不行了。”黄飞虎双目赤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想起临行前妻子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妲己在朝堂上那似笑非笑的面容,心中的仇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与此同时,鹿台之上,奢靡的乐声震天。妲己身着华丽的宫装,正对着铜镜试戴新制的凤冠。璀璨的珠宝在她头上闪烁,却不及她眼中的阴狠。“大王,黄飞虎妻子暴毙,那黄将军怕是要生异心呢。”她娇笑着,指尖划过鬓边的珍珠流苏,语气中满是挑衅。纣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酒气喷在她脸上:“哼,他若敢反,朕让他黄家满门抄斩!”

妲己眸光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臣妾倒有个主意,既能试探黄飞虎,又能让大王解气。”她凑近纣王耳边,轻声低语,脸上露出恶毒的笑容。纣王听后,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好!好!就依爱妃所言!”

次日,宫中传旨,召黄飞虎之妹黄妃入宫伴驾。黄飞虎跪在地上,双手紧握圣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黄妃含泪看着兄长,声音颤抖:“兄长莫要冲动,或许只是陛下寻常召见。”黄飞虎抬起头,看着妹妹眼中的恐惧和担忧,心中一阵绞痛。他何尝不知道这可能是一场阴谋,但皇命难违,他只能点点头,看着妹妹换上宫装,一步一步走向那未知的深渊。

黄妃入宫后,被带到鹿台。妲己笑意盈盈地迎上来,眼中却毫无温度:“妹妹这衣裳素雅了些,来,试试这件。”她示意宫女捧出一件绣着金线牡丹的华服,那华服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黄妃推脱不过,只得换上。

就在这时,纣王从内殿走出,脚步虚浮,醉眼朦胧。他一见到黄妃,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踉跄着上前拉扯。黄妃又惊又怒,奋力挣扎:“陛下请自重!”她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愤怒,在鹿台上空回荡。妲己见状,突然尖叫一声:“大胆!竟敢对陛下无礼!”纣王恼羞成怒,脸上青筋暴起,一脚狠狠踹在黄妃身上。黄妃惨叫着从鹿台坠落,身体重重摔在石阶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石阶,气绝身亡。

消息传到黄府,黄飞虎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祠堂,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浑身颤抖如筛糠。“父亲,孩儿对不起黄家,对不起妹妹和夫人……”他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青砖上,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胸腔中燃烧,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深夜,黄府内灯火通明。黄飞虎召集亲卫,站在庭院中央,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的众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愤和决绝,声音低沉而有力:“纣王昏庸无道,妲己妖邪祸国,我黄家世代忠良,为殷商江山出生入死,却落得如此下场!今日,我要反出朝歌,为妻儿报仇!为天下百姓讨个公道!”

亲卫们看着将军眼中燃烧的怒火,听着他坚定的话语,群情激奋。“愿随将军赴汤蹈火!”“为夫人和黄妃报仇!”一声声呐喊在夜空中回荡,惊起了栖息在树上的乌鸦,扑棱棱地飞向黑暗的深处。

黄飞虎带着家将和一千死士,连夜来到城门下。守城将士本是黄飞虎旧部,看到他们到来,先是一愣,随后纷纷放下武器,打开城门。“将军,我们愿追随您!”“纣王无道,我们早就受够了!”将士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对纣王的不满和对黄飞虎的信任。

然而,他们刚出城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纣王派来的追兵到了。“黄飞虎!你竟敢造反!”追兵首领大声喝问,手中的长枪直指黄飞虎。黄飞虎勒住马缰,缓缓转身,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脸上的坚毅和仇恨。“我黄飞虎今日反出朝歌,皆是被那昏君妖女所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罢,他挥舞着手中的金攥提芦枪,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冲向追兵。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黄飞虎一马当先,枪尖寒光闪烁,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鲜血溅在他的铠甲上,染红了他的战袍,可他却浑然不觉。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出重围,推翻纣王暴政,为妻儿和妹妹报仇。

然而,追兵越聚越多,黄飞虎渐渐陷入苦战。他的手臂因长时间挥舞长枪而酸痛不已,身上也多处受伤,鲜血不断涌出。就在他体力不支,即将被敌人包围时,突然传来一阵呐喊声。原来是黄飞虎的结义兄弟闻聘、崔英、蒋雄率人来援。“兄长莫慌,我等在此!”三人挥舞兵器,杀入重围,如同一把利剑,劈开了敌人的防线。

黄飞虎大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谢兄弟们!今日,我们并肩作战,杀出一条血路!”众人齐心协力,浴血奋战,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溅,尸体堆积如山。经过一番苦战,他们终于突破重围,向着远方奔去。

逃至一处山谷,黄飞虎望着疲惫不堪的众人,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他翻身下马,走到众人面前,沉声道:“此去前路艰险,九死一生,大家若想离开,我绝不阻拦。”众人看着将军脸上的疲惫和眼中的坚定,异口同声地喊道:“愿随将军,生死与共!”黄飞虎眼眶湿润,抱拳行礼:“多谢兄弟们!待他日报仇雪恨,定与诸位共享荣华!”

另一边,朝歌城中,纣王得知黄飞虎逃走,暴跳如雷,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传令下去,悬赏千金,捉拿黄飞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的咆哮声在宫殿中回荡,吓得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妲己倚在纣王怀中,轻声道:“大王莫气,黄飞虎不过是丧家之犬,翻不起什么大浪。倒是那姜子牙,近日行踪诡秘,不得不防。”纣王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哼,明日早朝,朕倒要看看,还有谁敢与朕作对!”

黄飞虎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来到潼关。守将陈桐是纣王亲信,他得知黄飞虎反商,立刻下令关上城门,命士兵放箭。箭矢如雨点般射来,黄飞虎等人连忙躲避。黄飞虎望着紧闭的城门,心中暗叹:“没想到,连这潼关也成了拦路虎。”

就在这时,城门突然缓缓打开,陈桐率领一众将士迎了出来。黄飞虎警惕地握紧长枪,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却见陈桐单膝跪地,声音坚定:“末将久闻将军忠义,今见纣王无道,民不聊生,愿追随将军,共举义旗!”黄飞虎又惊又喜,连忙上前将陈桐扶起:“陈将军深明大义,黄某感激不尽!”

就这样,黄飞虎的队伍不断壮大。他们一路西进,所到之处,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衣衫褴褛的老人们颤颤巍巍地捧着粗茶淡饭,眼中含着泪水;年轻的小伙子们主动加入队伍,手中紧握着简陋的武器。黄飞虎看着这些满怀期待的百姓,心中更加坚定了推翻纣王的决心。

在一处军营中,黄飞虎召集众将商议下一步计划。营帐内,油灯昏黄,众人围坐在一起。“如今我们人马渐多,但粮草不足,且无立足之地。”黄飞虎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忧虑,“诸位有何良策?”

蒋雄起身,沉思片刻后说道:“听闻西岐姬昌贤德,广纳贤才,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不如我们前往西岐,暂避锋芒,再作打算?”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黄飞虎望着营帐外的星空,繁星点点,却无法照亮他心中的阴霾。他想起了妻子的音容笑貌,想起了妹妹的惨死,握紧了拳头,心中默默发誓:“纣王,妲己,此仇不报,我黄飞虎誓不为人!西岐,或许就是我复仇的起点……”

而在朝歌,鹿台之上,歌舞依旧。纣王与妲己醉生梦死,杯中酒液倒映着他们扭曲的面容。他们听着靡靡之音,看着舞女们婀娜的舞姿,却不知,一场足以颠覆殷商的风暴,正以黄飞虎为引,悄然席卷而来。百姓们在苦难中翘首以盼,期待着正义之师的到来;忠臣们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揭竿而起的那一刻。殷商的气数,在这内忧外患中,渐渐走向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