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将通知书的纸页烫出焦痕时,王星星腕间的脉搏正撞碎在阳台护栏上。
那封印着“无限能源学院”的信封被捏出褶皱,像她高中三年揉皱又展平的习题册——那些被恋爱蛀空的夜晚,此刻都化作檐角漏下的碎金,在她发梢熔成喜悦的露珠。
她冲向阳台的脚步惊飞了晾衣绳上的麻雀,尖叫扯破暮色时,碎成千万片银鳞,纷纷沉入楼下车流的灯河。
而那个让她荒废晨昏的男孩,此刻正把烟头按进酒吧吧台的木纹里,酒液在玻璃杯底凝成琥珀,倒映着他晃荡的瞳孔——那是被劣质酒精腌渍的青春,在霓虹里泡得发胀。
浑浑噩噩的生活下,找到了与自己同岁的女生王星星。
记忆回溯到某个霉雨初歇的黄昏,王星星的白帆布鞋陷进烂泥时,疯狗的吠声像生锈的剪刀,正铰碎她裙摆上的褶裥。
当她在泥沼里栽倒,手背蹭过带腥气的水草,张大奕的身影突然砸进画面——他手中的酒瓶划开空气,碎成一捧玻璃星辰,惊得野狗夹着尾巴遁入巷尾的阴影。
他伸来的手掌像团发酵过度的面团,指缝间还沾着昨夜酒吧的木屑。
王星星触到那片温热时,突然想起老家灶台上发馊的馒头,喉间涌上酸涩的麦芒,却在抬头望见他如山峦般倾覆的肩背时,倾覆哽在舌尖。
那瞬间的迟疑被风撕碎,她挣开他的手时,泥点溅在裤脚,绽开暗褐色的梅花。
就见王星星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再次说了句“谢谢!”
张大奕情急之下追了上去,问道:
“美女,今天有空吗?我约你吃个饭。”
王星星本能的拒绝了张大奕,可是张大奕用话语穷追不舍,一直在她耳边跟苍蝇一样嗡嗡嗡的求她。
王星星不懂得拒绝,便无可奈何之下,答应了张大奕。
于是,张大奕一把上来抓住了王星星的手,拉着她的手就往墨白饭馆赶了过去。
王星星想挣脱,可是无奈张大奕的手抓得太紧,王星星便让他抓着手去了饭店。
一路上,认识张大奕的兄弟一眼便看出了张大奕的小心思,便故意偷偷摸摸讨论张大奕有了女朋友,故意让王星星听到。
只见王星星听到后,反应极大,用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张大奕的手,并告诉众人她不是张大奕女朋友。
这下,张大奕也没有强行抓着她的手了。
接着,张大奕唯唯诺诺的看着王星星,虽然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星星,但是,张大奕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感。
“还去吗?”
王星星一脸愤怒的对着张大奕道:
“臭牛氓!”
接着,扬长而去!
留下张大奕醉醺醺的站在原地,身边的朋友看着张大奕那傻样,笑得气不打一处来。
很快,张大奕调整好了心情,他落寞的走到了回家的路上。
身边的狐朋狗友也跟着他一起走,其中,王五作为他们中间的扛把子,对着张大奕说道:
“兄弟,喜欢就追就行,遇到女人你就不用害怕!哥几个一定会帮你!”
张大奕此刻看着王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
似乎王五看出了张大奕的心思,便跟张大奕说:
“女人啊!就是水做的感性动物,不要一味的用强,你需要用自己的魅力折服她。”
王五在小卖部撕来的烟盒纸上写满密语,铅笔痕在暮色里泛着磷火般的光:
1、女人天生就慕强,绝对不爱小绵羊。
2、聊天信息控字数,同时不要总提问。
3、幽默风趣最讨喜,直男呆瓜绝没戏。
4、她想聊你就聊,不想聊别打扰。死缠烂打忒掉价,满不在乎是王道。
5、热情低了要升温,热情高了要降温,升温就要发的多,降温就要回的少。
6、发之前,动动脑,发之后,别思考,游戏健身随便搞。
7、掌握主动别被动,进攻防守随便用,谁占被动谁舔狗,主动才能随便走。
8、持续聊她一星期,约不出来赶紧撤!
当张大奕读着这些箴言,瞳孔里的光突然被风吹亮,像打火机擦出的火星。可想起王星星骂他“臭流氓”时,她的声线如冰锥凿在他肥厚的脂肪上,那些被父亲毒打后堆积的肉,此刻都化作浸满苦胆汁的海绵。
于是跟王五说:
“王哥,我已经得罪她了,我该怎么办?”
王五也是一个相当有经验的隔壁老王,凭借他多年把玩女人的经验,他告诉张大奕,要根据契机寻找矛盾点。
话说张大奕,从小到大不学无术,但是王五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从小,他的父母就给他灌输这个世界的等级划分,一共分为S级A级B级C级。
而C级人口,就例如他们家这个处境,没权没势,就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
B级人口,泛指那些生活条件稍微好点的人口。
然后A和B是一个等级划分点,因为A级往上,就是有权势的人物,以此类推。
张大娘从张大奕出生时就每天靠挑粪为生,张大爷作为张大奕的父亲,是家里唯一一个B级人口家庭出生。
他想起母亲挑粪桶的清晨,粪水在扁担两端晃成暗绿色的月亮,而父亲的皮带抽在门板上时,木屑飞溅如撒向夜空的盐。那些被毒打催生的暴食,让他长成如今这团在人间滚动的乌云,每寸脂肪都腌着未哭完的泪。
不过,自从在一次路上走路,不小心遇到了拿着砍刀的王五,正在霸凌一个老实的男生。
尽管那个学生拼命反抗,争取自己的主动权,不过好像没什么用,王五更加肆无忌惮的追着他们干。
从那以后,张大奕觉得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王五就是他心中的YYDS,便对着王五说道:
“王哥,我能跟着你干嘛?”
因为在张大奕眼中,他觉得王五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大哥。
随后,就跟着王五收取学生保护费,一直到张大娘住院那天。
那天,张大奕跟着王五正在收取保护费,突然,张大奕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
张大奕得意洋洋的接过手机,发现是自己老妈。
顿时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颤颤巍巍的手拿过手机。
“妈!怎么啦?”
电话那头......
“儿子啊!妈妈查出了癌症,快死了,妈还想最后看你一眼”
直到母亲的电话劈裂黄昏,听筒里的“癌症”二字如两记重锤,将他手中的“保护费”震成纷飞的雪。
当硬币滚进阴沟,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污水里碎成无数个肥胖的月亮,每个都在哭。王五的询问被风揉碎时,他正跪在滚烫的柏油路上,膝盖下的沥青像正在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