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双穿斗气大陆

病房外走廊那盏惨白的吸顶灯嗡嗡作响，像垂死挣扎的虫子。

惨白的光线瀑布般倾泻在林风的脸上，勾勒出深陷的眼窝和颧骨，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带着一股冰冷的、绝望的甜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渣，一路冻到肺腑深处。

林雪，他唯一的妹妹，就在那扇紧闭的门后。

才十五岁，花儿一样的年纪，本该在教室里念书，在阳光下奔跑欢笑。

可如今，却被胃癌这只无形的、狰狞的巨兽死死扼住了咽喉。

妹妹那张总是带着点羞涩笑容的小脸，此刻在记忆里只剩下被病痛折磨后蜡黄的底色，瘦得脱了形，曾经灵动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灰翳，里面盛满了对疼痛的恐惧和对哥哥的愧疚。

“哥…对不起…又让你…花钱了…”她每一次气若游丝的道歉，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子，在林风的心头反复切割，血肉模糊。

钱！钱！钱！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钢针，日夜不停地扎着他的神经。

为了钱，他什么都干过了。

工地搬砖，肩膀磨出血泡又结成厚厚的硬茧；饭店后厨刷盘子，双手被洗涤剂泡得发白溃烂；去那些见不得光的地下血站，看着自己温热的、维系着生命的液体被粗大的针头汩汩抽走，换回薄薄几张沾着汗渍和消毒水味的钞票。

他初中就辍了学，用自己尚未长成的肩膀，硬生生扛起了他和妹妹头顶那片摇摇欲坠的天。

可这一次，医院那张催款单上冰冷的数字——五万块——像一座从天而降的冰山，把他死死压在下面，连挣扎的力气都被冻结了。

兜里仅剩的四百块，是昨天卖血换来的，还带着体温，此刻却轻飘飘的，连一张催款单都压不住。

走出医院大门，魔都灰蒙蒙的天空沉甸甸地压下来，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麻木地推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旧电动车，轮胎碾过路面的碎石子，发出枯燥的沙沙声。

巷子口，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影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是个老头。

破得看不出原色的单衣裹着枯柴般的身子，花白头发乱糟糟地纠结着，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风霜和饥饿。

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东西——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

他面前摆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里面零星躺着几个钢镚儿。

老头没说话，只是抬起枯枝般的手，颤巍巍地指向林风，又指向自己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微弱而急促的嗬嗬声。

那眼神，像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破了林风被绝望和疲惫层层包裹的心。

妹妹躺在病床上那双因疼痛而失去神采的眼睛，和眼前这双浑浊、卑微、充满饥饿的眼睛，在某一刻诡异地重叠了。

一种源自骨髓的同病相怜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

他停下车，几乎是下意识的，手指颤抖着伸进裤兜深处。

那四张带着他体温和淡淡血腥味的百元钞票，是他和妹妹最后的指望。

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纸张，妹妹蜡黄的小脸、催款单上刺目的数字，在脑海里疯狂撕扯。

最终，他狠狠一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自毁的麻木。

他抽出两张，弯下腰，轻轻放进了那只破碗里。

纸币落下的声音轻不可闻，却像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老头浑浊的眼睛骤然亮了一下，像是死水里投入了一颗石子。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林风无法理解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枯瘦的手在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用脏兮兮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东西。

“娃…娃子…”老头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破旧的风箱，“拿着…拿着！莫嫌弃…好东西…给你…”

老头不由分说地把那油布包往林风手里塞，力气大得惊人。

林风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那油布包入手沉甸甸、硬邦邦的，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陈旧气味，像是埋葬在泥土深处很多年的东西。

“大爷，我…”林风刚想推辞，老头却像完成了某种重大使命，闭上眼，深深埋下头，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林风捏着那冰凉的油布包，只觉得荒谬。

他把它胡乱塞进电动车那脏兮兮的工具箱里，发动车子，只想快点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快点回到住处。

工具箱盖子合上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脑子里全是妹妹痛苦的脸和那五万块的催命符，林风把电门拧到了底。

破旧的电动车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颠簸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一个急转弯的路口，前轮猛地碾过一块松动的窨井盖边缘！

“哐当——！”

剧烈的震动瞬间传来，车身猛地一歪，彻底失去平衡。

林风连人带车狠狠摔了出去！

巨大的惯性让他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手肘和膝盖隔着薄薄的衣料擦过粗糙冰冷的水泥地，火辣辣的剧痛瞬间炸开。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视线却被工具箱吸引过去。

盖子摔开了，里面那个沉甸甸的油布包滚落出来，恰好落在他撑地的手边。

手肘擦破的地方正汩汩冒着血珠，几滴滚烫的鲜血，不偏不倚，滴落在油布包那暗沉的表面。

嗤——！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滚油遇到冷水的奇异声音骤然响起！

那几滴鲜血竟像是活物一般，瞬间被油布吸收，紧接着，包裹在外的油布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焚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飞灰消散！

里面露出的，是一卷非金非玉、非帛非木的古卷。

材质古朴奇异，表面流淌着一种深邃的、仿佛容纳了星空的暗沉光泽。

就在林风惊骇的目光中，那卷古书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强烈光芒！

光芒并非白色，而是无数细密玄奥的暗金色符文在疯狂流转、组合！

“嗡——！”

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猛地从那卷轴中心爆发！

林风只觉得眉心剧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钻进了他的脑子！

那卷闪耀着暗金符文的古卷，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流光，“嗖”地一声，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没入了他剧痛的眉心！

“呃啊——！”林风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眼前一黑，无数破碎而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剧烈的冲击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只有眉心处残留着一丝灼人的滚烫感。

不知过了多久。

林风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

他惊魂未定地坐起身，手肘膝盖的擦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更让他惊骇的是脑海中那清晰的异物感。

一卷古朴、苍茫、仿佛由无尽星辰凝聚而成的暗金色书卷，静静地悬浮在他意识的最深处。

书卷缓缓展开一角，上面流淌的并非文字，而是一种直接烙印在灵魂中的信息洪流。

“天书…”林风下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干涩嘶哑。

信息告诉他，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异宝，拥有穿梭时空之能。

它已与他的灵魂本源绑定，深藏于他的“识海”之中。

只是，这天书的力量并非无限，每一次启动都需消耗其本源之力。

目前，它每月仅能支撑四次完整的穿梭往返。

穿梭？往返？

林风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黑暗的夜空——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意味着什么？机会！资源！救妹妹的命！

他猛地爬起，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扶起摔得歪歪扭扭的电动车，疯了似的往城中村那个狭小破旧的出租屋赶。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试试！一定要试试！

回到那间不足十平米、堆满杂物、散发着霉味的小屋，林风反锁好门，背靠着冰冷的铁皮门板，剧烈地喘息。

他闭上眼，集中全部精神，尝试去沟通识海中那卷沉浮的天书。

“去…去斗气大陆！乌坦城！”他在心中嘶吼。

嗡！

眉心处那灼烫的感觉再次出现！

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力量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

那感觉不是撕裂，而是整个存在被强行揉碎、拉伸，然后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狠狠投掷出去！

“呃——！”

剧烈的眩晕感和失重感同时袭来，伴随着全身骨骼仿佛被碾碎般的剧痛！

眼前是疯狂旋转的光怪陆离的色彩漩涡，耳边是空间被强行撕开的、令人牙酸的尖锐呼啸！

时间感彻底错乱，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经历了千万年。

“噗通！”

脚下一实，身体因为巨大的惯性向前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胃里翻江倒海，剧烈地干呕起来，胆汁的苦涩弥漫口腔。

好一会儿，那撕心裂肺的眩晕感才稍稍平复。

他抬起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呼吸。

天空是极其纯净、极其高远的蔚蓝色，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草木的芬芳和一种…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活跃而灼热的能量因子！

他正站在一条宽敞古朴的青石板街道，无人注意的角落。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风格迥异的建筑，有巨大的木石结构楼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也有简单粗犷的石屋，散发着原始的力量感。

行人衣着奇特，长袍短褂，束腰佩剑，不少人的气息都隐隐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仿佛行走的不是凡人，而是人形的猛兽。

街道尽头，一座气势恢宏、占地极广的府邸门前，此刻人声鼎沸，围得水泄不通。

巨大的黑色石碑矗立在府邸前的广场上，周围挤满了穿着统一服饰的年轻人和看热闹的人群。

隐隐约约，一个带着无尽失望和冰冷的声音，如同寒流般扩散开来：

“……萧炎，斗之气…三段！级别：低级！”

人群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喧嚣，嗡嗡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里面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幸灾乐祸和鄙夷。

“三段？啧啧，真是丢尽了萧家的脸！”

“废物果然是废物！枉费家族那么多资源！”

“听说以前还是天才？哈，真是讽刺！”

“……”

萧炎？斗之气三段？测验？

林风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荒诞的激动！

斗气大陆！乌坦城！萧家！

那个名字，那段命运转折的起点……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妹妹还在医院等着救命钱！

他来这里，不是看热闹的，是来搏命的！

他迅速转身，避开喧闹的中心，像一条滑溜的鱼，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乌坦城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

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规则，特别是——钱！他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