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镇的梅花在沉寂两年之后,终究还是开了。满山的红梅红艳艳的开成一片花海,艳丽更是往昔,似是要把错过的两年时光找回来。
楚子羽带着锦瑟在这座小山坡上走走停停,折梅也好,书画也罢,就算是锦瑟突如其来的煮茶野餐他都随她。他看着锦瑟这这片红梅下笑得开怀,似是又回去了往日的时光。
那时他们之间还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有隔着长长地孤寂岁月和形形色色的奇怪友人,他还只是他,一块心智刚萌生的石头,锦瑟还只是锦瑟,还只是一个孩子。那时的他们是那样的开心,不被凡尘俗世所扰,也没有过多的贪嗔痴念......
“你来尝尝我烤的这个,试一试怎么样?”递到眼前的烤肉拉回楚子羽的思绪,他抬手接过,慢慢的撕下一些,放进嘴里尝了尝。
“不太熟,若是再烤下会更好些。”
“真的?”锦瑟狐疑的看着他,嘴巴一张,“我尝尝!”让楚子羽把手中剩下的喂给她,“是有些生,我再烤会儿!”
锦瑟欢喜的跑到另一边接着烤她的小鸟,只是脸色红红的,也不知是因为距火太近,还是别的。
楚子羽笑,他觉得锦瑟说的很对,人若是困顿于过去,无异于作茧自缚!总是要向前看,向前走的,这样才能走出悲伤。记忆不能抛弃,却也不能太过沉溺。就像是离世的亲人,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总不能一直呆在悲伤里,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总要坚强的活下去。他决定,再不患得患失,把握住当下,比什么都好!
“咳咳!你们小两口还真的视老道为无物啊!在老道面前这样明目张胆的眉来眼去!”
疯道士忍不住的提醒,他的旁边还有着一把素白的伞,洁净的伞面,上面还画着挺拔的枝桠。可以看得出这伞面上原本画着的是一树梅花,却也不知怎的,主人得画到一半便停了笔,徒留了半壁的空白,光秃的枝桠,在等着下次的落笔。
“哪有?”锦瑟脸蛋红彤彤的小声辩驳。
楚子羽看那道士。若说这次赏梅唯一让他有所遗憾的就是,他同锦瑟之间,平白加了一人一鬼进来!
“咳咳,哎呀,这可怜的小姑娘,大抵走到尽头了,我们要不要喝杯酒送她一送?”
“道长,你酒瘾又犯了?”锦瑟皱了皱鼻子,显然不相信。
“非也非也,老道这是提醒你们,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小梅花是时候离去了。”老道士高深莫测的捋着他的胡须。
锦瑟看了看那把落梅伞,落梅伞伞面上的梅花终于落尽,只剩下空荡荡的枝桠,更显得这把素白的伞凄凉的让人心惊。锦瑟收起那把伞,细细的擦拭。离别总是让人伤感,却也只能打起精神去目送他们离开。
素白的伞似是轻轻抖动了一下,锦瑟身边突然的刮起一阵微风,打着旋的离去,带走点点落梅。
他们终于归去,离了醉仙坊这么多时日,也不知那个被仍在家里的人是何想法。可是气的暴跳如雷?又或者会恶狠狠的数落他们?锦瑟想想就想笑,那人大抵会气上两三天,赌咒似的不要同自己来往吧。不过,撑不了几天,她又会颠颠的跑过,心情飞扬的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忘记所有她说过的话。
疯道士最后也走了,在他们去往京都的路上,他曾说‘有缘必会相见’。却也不知所谓的有缘到底是何时?
他们来时两个人,回去了也还是两个人,似是什么都没变,却有像什么都变了。
锦瑟同楚子羽说着自己对于小夏的猜测,引得楚子羽发笑,日子就这样的轻快的跳着流过。
果其不然,小夏见到锦瑟他们回来后,气的直跳脚,大骂他们没有良心。两个大人相携出去游山玩水,却把一个店面交给一个小孩子打理,无论怎么说都过分了些,也无怪小夏生气。
锦瑟也不辩解,硬着耳朵听着,渐渐地小夏累了,让他们进到院内来。这时,锦瑟才看到门内偷笑的身影。
“对了,你不在坊里的时候,有个人来找你们.....”
还不待小夏说完,锦瑟便叫道:“二娘!”锦瑟惊喜!
哑娘之于锦瑟是特别重要的存在,锦瑟似是终于见到了亲人,惊喜的流下泪来。
喜极而涕!这是小夏唯一想到的词语、
“恭喜楚阁主复原!”
“多亏二娘相助,再生之恩,感激不尽!”
有些人,话从不多说,情谊却深深的植根心间!相助之情,救命之恩,楚子羽从不曾忘,也不会忘!而今他虽没有能力,但不管多微渺的事情,只要能帮上些许,他都愿意去做。
“阁主言重了,当时我也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谁又能想到阁主当真吉人天相!这一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况且你真正要谢的人不是我!”
哑娘笑,手轻抚着锦瑟的青丝,她相信楚子羽明白她的意思,也清楚楚子羽会很好的护着眼前的这个人,即使她不提,楚子羽也会做到最好。
“二娘我好想你啊!”锦瑟蹭了蹭哑娘的脸庞,扯着她的衣袖开始轻轻地摇摆,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撒娇的样子。
“你啊,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出门这些天,累了吧?我煮了你爱吃的菜。”
“咦?二娘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
“你家巷口,有着一位道长,他告诉我的。”
“我说呢,我还以为二娘也能未卜先知了呢。”
......
小夏看着渐渐远去的人甚是不满,又被人无视!
“走吧,难得她如此开心,你也就不要生气了。”楚子羽笑道,看着前方雀跃的锦瑟,他的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小夏鄙视的看着楚子羽,这个什么都唯锦瑟马首是瞻的人,没有骨气!
楚子羽无奈的笑,诱惑道:“二娘烧得菜可是一绝哦,你就不想尝尝?去晚可就没了!”
小夏的意志在没事和骨气之间摆了两摆,终归还是毅然决然的投奔了美食的怀抱!
这一日,醉仙坊里甚是开心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