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懒懒的爬下山坡,未尽的余晖映着渐暗的天幕,灿烂的色彩煞是漂亮!
锦瑟站在空荡的山下,看着那条白日里甚是热闹而今却是仅有两人的山道,嘴角含笑。渐敛的阳光洒在那两人的身上说不出的和谐,真真是一对璧人!
“姐姐,你可算是来了,果果这丫头当真是讨打!抛了我们独自去玩耍,白白害我们担惊受怕!”
白汐看着果果,终于定下心来,她敲了敲果果的脑袋,又是无奈又是叹息,“你这丫头!”,眼里有责备、有宠溺,更多则是惊慌!
果果自知理亏,也没有躲闪,倒是看着白汐身后的那抹身影贼贼的笑了。
“姑父,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果果的声音太过清脆,只觉得众人全都怔住,白汐的身影无比僵硬,似是往日的点滴全涌上了心头!她的身形晃了晃,双手放在身侧握紧,极力维持自己晃动的身形。虽然她的动作轻微,却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玄青眼里闪过伤痛,他苦笑,揉了揉果果柔软的发,转身欲离去。
“兄台留步!想来你与果果是故交,在下也同果果甚是有缘,既是有缘相逢,公子何不与在下共饮一杯?也不负这山河美景!”
玄青看了看白汐,白汐沉默着离去,果果牵着他的手撒着娇的要他一起。玄青想了想,终还是迈起步子向前走去。
楚子羽同他并肩,怀里还抱了一只精神低迷的狐狸,许是气氛有些低沉,果果没过多久便又跑去了前方,寻找她的两位姑姑。只是临走前,却不知为何,她狠狠的瞪了小狐狸一下,带着满满的警告!
玄青看着小火若有所思,晃神间便听楚子羽道:“果果这孩子性子和善讨喜,却甚少见她对什么事物露出这样的表情,且昨日还好好的,却不知今日小火如何招惹了她!”
楚子羽明亮的眼眸,带着浅笑看向玄青,带着些亲近也带着神秘的意味。玄青明了,缓着步子同他一起走。
后来玄青问楚子羽,为何当年要帮他?楚子羽却道:有些人命中注定该有这样的缘分,且他们是锦瑟所重视的亲人,他没有不帮他们的理由。
就因为锦瑟亲近白汐,所以楚子羽便从一开始就帮衬他,不管他是好还是坏,亦不计较他曾经做过什么。只因此一个理由,他便把他当作朋友!那时的玄青才知,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简单。
简单的是你爱她,你便只想要你爱的人过得好,你只想她开心;可就因为如此,才能显得困难!你不想放手,因为你怕她的幸福里没有你的存在,所以才会如此的执着,伤人伤己!可等你渐渐明了,固执、困守并不能让她过得好,反而会将两人越推越远,那些时光早如流水般过去,怎么也弥补不了。心伤已成,再难缝补!
那一座小楼,坐落在山脚,虽不富丽,却有难得的雅致,日暮黄昏,合着清越的曲调,甚是喜人!
美好的景,相谈甚欢的友人,再配上几杯淡酒,人生如意之事大抵如此!不过,再美的景色,再悦耳的曲调,也挡不住离别的黯然!
“这江城看也看过了,玩也玩过了,我也许久未有这样开怀过了。只可惜明日便要离开,才交得如此顺心的朋友,却要匆匆离别,当真是可惜啊!不过,此次出来能结识到各位当真是玄某的荣幸,不虚此行!”
果果看着说话的那人甚是不悦!小嘴撅得高高的,似是能挂起酒葫芦!
玄青看着别开头不理他的果果,甚是无奈!他又看看白汐,眼里的光还是那般的意味难明。
“是该回去了啊!”白汐也这样说,果果干脆蹭到了锦瑟的身边,闷闷不乐的揪拽着她的衣带。
“又不是见不到了,若是有缘必会再见,何必悲伤!”锦瑟笑着揉了揉果果的发,捏了捏她嫩嫩的小脸,软软滑滑的甚是喜欢!
“你倒是看得开!”白汐笑道,“也是,天大地大,既能相遇定是缘分使然,若缘分未尽,必会相见的!”她看了看窗外,洒脱一笑,仰头饮下一杯淡酒,颇有些侠客的豪爽!
“难得锦儿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话,小火你说对也不对?”楚子羽顺了顺小狐狸的毛,也不知怎地,这一日都不见小狐狸打起过精神,蔫蔫地样子,似是生了病。
果果见了,眼睛转了转,也不知想到什么,竟忘了将要离开的不悦,诡异的笑了。楚子羽的小狐狸莫名的抖了三抖,遍体寒意!
“汐姑姑,大爷爷大寿我们能不能请锦姑姑一同前去啊?”果果来到白汐身边,一直缠着白汐说这件事情,白汐甚是难为。
“小姑父你说呢?就让锦姑姑他们一同去嘛?”
拽着玄青的袖子,果果摇啊摇的,一看就甚是熟练,撒娇磨人的功夫甚是了得!
“倒不是不让他们去,只是,这宴请的宾客名单,全由母后来定,大哥二哥尚且插手不得,我又如何做得了主?你这丫头,就别闹了。”玄青抬手敲了敲果果的脑袋,浅声笑了笑。果果白白的小脸霎时间垮了下来。
“那姑姑也要出席,姑父又顾不得姑姑,姑姑岂不是更可怜?原本我还想着要是锦姑姑同去,汐姑姑会好上些许,这下看来,也是没什么希望了。可怜哦!”果果惨兮兮的说着,仿佛那个凄惨的人是自己一般。
闻言的两个人却皆是一震,也不知各自想到了什么。
“不若这样吧,汐儿同果果一同留下,反正宴会大多是饮酒应酬,也没什么乐趣。反倒是人间,这几天龙王寿诞,看现在这光景,必定是热闹非凡!如不是必要,我都想留下呢!”玄青开口,眼里有着明晃晃的羡慕与向往,还包含着点点的遗憾与洒脱,再真实不过!!
或许就是因为太过真实,楚子羽眼里闪过莫名的意味,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况且,汐儿难得遇上性子相和的人,也难得那么开心,就多留些时日吧。父亲母亲那里自由我去说。就这么定了!”
玄青最后拍板,笑盈盈的看向众人,白汐一直看他说完,眼眸恍惚,似是无意,又似是根本无所谓,她的红唇轻吐:“随你。”
屋内安静了一阵,玄青低着头,似是尴尬,楚子羽却看见他缓缓的吐气,似是有心事放下。
玄青把白汐送到落脚的小院,再同楚子羽话别,一切自然而然,却又有些不妥。
“小羽,你说明明玄青所住的地方与我们不是同一个方向,怎么他就这般自然而然的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锦瑟问,一副奇怪的样子,却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
白汐牵着果果回房,楚子羽好笑的看了看锦瑟,锦瑟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尴尬。
“走吧。”楚子羽放下小狐狸,牵起锦瑟的走往前走。
“去哪儿啊?大晚上的”
“自是去你想去的地方,这个时辰你当真睡得着吗?”
锦瑟嘿嘿的笑,笑容里满是幸福!若说有谁最知晓她的喜好与习惯,这天上地下四海八荒,怕是再没有谁比楚子羽清楚了。
锦瑟饭后睡前总是要呆坐一段时间,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养成的习惯,谁都不曾在意,却偏偏被那人记了去,天天陪她呆坐,或是房顶或是屋前,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陪着,却分外的让人心安!
不过,最近却是渐渐的变了,有人舍不得她总是一副黯然的样子,自是向着办法的引她聊天,于是呆坐变作了闲谈和漫步,嘻嘻!
“你说白汐姐姐同那玄青生了什么事情?我听果果称呼,两人分明是夫妻,又或者是未婚的夫妻,合该亲密才是,怎生这般的疏远?”
“你管那么多干嘛,各人有各人的过往,亲密或是疏远自是由着他们选择,我们这些外人不方便插手。”
“可我觉得他们很是相配啊,多好的一对,怎生走成了这般模样?”
晚风习习,夜凉如水。有的人就算吹着风,人觉得温暖无比。而有些人虽裹着被,却还是通体冰凉。大抵这便是世人所说的同种情况不同境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