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波折

“你是笨蛋吗?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

“哎呦,疼疼疼!你轻点!”

“活该!纯属自作自受!”

薛梵从没有对一个人这样无力过,也不知是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蠢,被偷袭者刺伤了手臂竟然自己都不知道!他从没有见过这样迟钝的人!

涂过料酒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小雀原本就平凡的脸庞越发的纠结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加紧赶路,路上要提高警惕,小心提防!你不准叫苦,不准随意走动,也不准替方丈求情听到没有!”

“听到了,你这么凶干嘛!”小雀小心的嘀咕。

真是呆子!

也不知是谁轻轻说了这样一句,没人听到也没人知晓,仿佛那只是一阵风,轻轻拂过也就散了。

这一小队人马自有人偷袭之后行进速度也提升了不少,薛梵也不管小雀的吵闹,尽量在方丈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赶路。只是他最近经常说‘你怎么像只小麻雀似的’,每到这时小雀总是翻他白眼,堵的他没话说。

偷袭还是在继续,小雀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可不管方丈受到怎样的威胁,对于所谓的瑰宝,他从不肯透漏一句。渐渐的偷袭的人越来越多,这队人马也越来越疲惫,受的伤也越来越多。小雀看着随意把伤口随意掩上的薛梵,心里说不出的烦闷与心疼,那是她从没有过的感受,即是新奇又是迷惑。

小雀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方丈,又一次的询问瑰宝,她的眼色渐渐地变了,不复最初的单纯,她最终不在只是云水寺里的那只单纯的小麻雀。

老方丈张开看透世俗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透着慈悲与怜悯,仿佛人心的一切皆收在他的眼睛里,它穿透所有的遮挡,直刺每个人的内心。小雀头一次害怕直视老方丈的眼睛,说不出是不是心虚,反正就是避开了去。

老方丈又合上了那双明了一切的眼眸,轻声说道:“瑰宝瑰宝,何为瑰宝?有人在意,有人重视,有人需要,那便是瑰宝。云水寺里,一切生灵皆为瑰宝;世间万物,有灵皆为瑰宝。”

小雀若有所思,老方丈却再不肯开口说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偷袭者来了一批又一批,薛梵心情越来越糟糕,这队人马里大家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又一次的偷袭过后,薛梵终于忍不住的对小雀发火,小雀觉的自己挺委屈的,但是也不敢开口反驳些什么。

“小雀姑娘你不要在意啊,将军原本不是这样的,只是原本也有个姑娘曾经为了将军命悬一线,直到现在都是一副命不长久的样子。所以他从不肯让别人再为他受一丁点的人伤,照我看来,将军对你是不一样的,所以啊,你也不要生气。”

小雀不是没有听人说过这些话,只是……她虽不太明白人类的感情,只是,她的心里真的不是很舒服。

“那么凶,你的下属都比你友善!凶什么凶啊,我高兴替你挡剑啊,还不是……还不是你能救方丈!疼死我了好吧!哼!不识好人心”

小雀看着自己这一身纵纵横横的伤疤,说不出的气愤!不过,也不知怎的,她忽然间有种感悟,觉得薛梵如此的想要云水寺的瑰宝应该是为了那位姑娘,她突然觉得自己更加的气闷了。

小雀身上那些丑陋的伤,她发神经似的不愿让它愈合,不知是想伤害自己还是想警醒自己的愚蠢。

有一位和善的大哥,心疼她小小年纪就遭受了血光,拿了伤药来给她敷,也不知怎的就是不见好,总是时不时的冒出血迹。长长的伤口就是结不了痂,血迹斑斑的总显得分外可怜。

老方丈说‘你又何必?’

小雀怎么知道她为何这样,,“就像是你的心里堵了一块石头,不管坐着还是躺着,横竖就是不舒服,既然不舒服了,那你总要干些什么来让自己舒服一些,虽然做了也不一定会真的舒服,可毕竟比你什么都不做要来得舒服些。”

老方丈都快要让小麻雀绕晕了,说了一圈也没有明白小麻雀想要说些什么。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问不了,也无权过问,这万丈红尘个人总归会有个人的归宿,担这份心有何用?

“薛梵,你站住!你给我站住!偷袭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也想要那个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东西?”

小雀本就不是沉得住气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当她甩着她血迹斑斑的手臂狠狠地拽住了那个一直警卫四周的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悄悄的避开了去,就连薛梵都不觉得意外,就像是早已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有的时候你只能相信,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因为只要你有一点点的希望,你都不会放弃,你都会去寻找那微渺的希望。”

小雀不明白薛梵的表情,他总是把自己藏的太深,苦也好,不开心也好,没有人会明白他的想法,小雀……也不懂……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看着薛梵,小雀轻声的问,声音很轻却是很认真的在等他的回答。

“小孩子,你懂什么,想那么多干嘛,好好管好自己就行了。”

小孩子……是啊,小孩子就该好好的管好自己,不惹事不出事,那便是最好的。问那么多干嘛!

那一次的对话就这样的无疾而终,没有结果,也分不清意义,只知道小雀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的多嘴,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的撒娇,似乎有些不同,又似乎没有不同。这一小队人马有人喜欢她也有人讨厌她,却从没有人想要赶走她。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你都反应不过来,时光也有些残酷,好的不好的,错的又或是对的,通通都展现在眼前,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意。

“把她给我押过来!”

薛梵平稳的说话,可谁都看得出他在生气,周围的气氛紧张的像是一根绷紧的弦,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弦断音破。

“放开!你放开!”

“你可知道私劫要犯是何罪?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怎么,难不成你还要砍了我?我不可能眼睁睁的让你们把方丈往死路上逼,方丈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狠心?你可知‘将军’这个称谓是怎么来的?人命如草芥,死在我手上的人没有上千也有上万,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一条人命?再说了,只不过是方丈一条人命你便说我狠心,那你可知我若是丢了方丈又会有多少人掉脑袋?二十三条!一条便是狠心,那么弃二十三条性命于不顾的你又该是这样的铁石心肠?”

或许是薛梵气得太过,又或是他已厌烦了她的天真,总之小雀眼前的薛梵再不似以往的温暖,冷酷的有些残酷,像是原本的暖阳瞬间变成了冰冷的血月,不只是多了尸山血海,还多了冷若冰霜的严寒。

薛梵看着明显怔住的小雀,也没有想到她原来真的不知道所谓‘将军’代表着什么意义。

“你……你怎么会这么可怕?你……”

有什么顺着小雀的脸颊飞快流下,像是一朵花的败落,人虽不美,泪却美的让人心惊。

薛梵虽说早有准备,心里却还是瞬间绞了一下,不痛不痒,却让人不舒服。

“送她离开,到达越州之前,不准她接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