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疆土,维护百姓乃皎月之愿,为此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包括姻缘。”
“到底是为着百姓,还是汝阳王府,又或者是哪个人你心知肚明,不必拿此话来搪塞我。”袁善见也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恼羞成怒。
文皎月倒是淡定,依旧从容。
“侍郎此话我倒是听不懂了。”她嗤笑“为着是一个人多少不知。袁侍郎不要乱揣测。我心中自是白丁民众最重要。为一人毁天下的蠢事断不会做,至少现在不会,或许未来遇到我会考虑的。”
所以说他与凌不疑一样从未走进文皎月的心中,这算可悲吗?
倒也不算难理解,至少凌不疑也一样。
“好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袁侍郎今日请的茶我吃了,很好喝。下次若还是这种事,袁侍郎大可不必请我。”她一颔首,起身拍拍衣裙。
她没空陪袁善见消化,有这空不如回去多刻几尊灵牌。
“袁侍郎不必远送,告辞。”
“我送你。”袁善见想要阻拦。
“不必了”她回身浅笑“袁侍郎这做东的半口未饮,到叫我这做客的坐立难安,有这空您还是多喝些了,茶是好茶。放心,这里离王府不远,本郡主也非柔弱女子,安全的很。告辞。”
她未曾作揖,只是浅浅一颔首,转身离开。
袁善见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他在想好似文皎月真没为什么人驻足停留,好似什么人与她而言都是人生过客,不会让她记住本分。
走在回去路上的文皎月无心驻足看风景。
她撒谎了,因为从前真的有个人令她乱过心神,哪怕到了最后,依旧为他折中。
“主子,越侯派人来说小越侯要见你。”半棠走进屋里,为她上一碗热腾腾的梨汤。
“哦,他倒是个沉不得住气的。”文皎月自个对弈,棋盘之上杀的不亦乐乎。
“主子,你不去落井下石吗?”白澍啃了口苹果,一溜烟窜过来。
“去怎么不去?只不过不是现在。”
白子落四方皆兵,黑子危已。
“也是小越侯又不是什么重要人,去了也是浪费时间。”白澍大啃一口。
“不是这么回事。秋风起,春雨时。于我而言该结束了。”
黑子落下,局势已定,置之死而后生,输赢本就在一瞬间。
杏花别院
用完晚膳的霍君华坐在床榻边儿,玩着手里的杏枝,耳边依稀听到一道女声。
“霍女君,这是是我家小女皎月。”一身青衫的女子乌发高盘。
“是明月何皎皎的皎?”
“是…”小女孩似乎说什么,被亲母揪住打断。
“女君说的是”那女子瞧不清面庞,声音倒是温柔有力。
“起风了,我要回去小憩”扶了扶鬓发“别叫你孩子乱跑,坏了我的兴致,我家阿狸不是什么人都能攀得起的。”
“皎月,月…”霍君华呢喃出口。
脑中声音与画面重合:女公子不知,我叫阿月,明月何皎皎正是我的闺名。
“啪嗒”一声杏枝上点缀花蕊的颗红宝石怦然砸地,滚落几圈,藏到不知名的角落。
“月…皎月,许氏”她猛然站起,就想往外冲去找凌不疑。
结果,骤然起身只瞧见一女子背影。
“你是谁”霍君华吓得不停颤抖。
那女子回身,一身青蓝衣衫,乌发玉栉。
“啊!”霍君华一屁股摔到地上,嘴里疯狂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寿春兵变,文帝并未派遣凌不疑,反而用了白澍。
因着她去了大农令,文帝直接收编了逐流和飞洪。
这次白澍是单独带兵出行。
这孩子出征前夜还往她这跑,文皎月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做儿行千里母担忧。
真怕这孩子别嘎在半路上。
是的,自她调任以来,飞洪与逐流将领都与她少走动,所以要偷偷摸摸的来。
到底是她的人,凌不疑还未等时机前去伺机调查孤城案,寿春攻克。
一波未平另波又起,铜牛县失守。
这不是巧了嘛,楼犇如今投在她门下无心搞这些机关算计。
所以被派去的班老侯爷很快就率府兵攻下,说起来此次出征还有班小侯爷。
班小侯爷如今就指望着靠着功绩请旨求娶裕昌。
铜牛县一事到最后还是牵扯到了程家,程家所有男子下了大狱。
程家乱成一锅粥。
最慌得就是程姎了,还未接触的心上人,直接将她家全部打入。
她这心理乱七八糟的。
可就算她脸皮厚也无法混到班小侯爷面前求情,整日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唯有在萧元漪膝下尽孝才能舒缓一二。
此时,班小侯爷在干嘛。
再求着他爹娘下聘。
班老侯爷夫妻俩原本还挺欣慰的,孙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娶媳妇了。
结果,一句汝阳王府的女娘就很好。
吓得二老捂着心肝直言心绞痛。
自打自家傻孩子回来说想娶汝阳王府的郡主。
班侯爷日日烧香问道,只求别是那位汝阳郡主。
一天默念800遍,孙子要不然找个其他贤良女子,非要死磕,那裕昌郡主也不是不可接受。
他孙子还小,不知美貌这种东西哪里能当饭吃?
汝阳郡主那张脸乍一看美则美矣,但相处起来哪一点能够掩饰掉她骨子里的桀骜不驯。
你就看这朝堂上谁敢意淫汝阳郡主?
就知郡主不是善茬。
班侯爷以一日三餐的速度上供求祖宗,他家熊孩子千万不能做那个不知死活的虎牛犊,这种风头有什么好出的?
班侯爷还不想这么早就将全家人的命别到裤腰带上。
他们班家不能毁在他手。
一想起来汝阳郡主的疯劲,能侥幸留在朝堂至今,那真是陛下仁德。
日后呢?
班老侯爷与侯夫人光是想想就瑟瑟发抖。
侯夫人甚至硬生生看顺了裕昌郡主,她私下一查,哎呀!
还真是出乎想象,裕昌郡主素来有荒唐之名。
可除了凌不疑外,这郡主什么出格事儿都没做过。
甚至还是个才华横溢,知书达理的女娘。
侯夫人年轻时也是才女那波上的,顿时对裕昌郡主多了两分好感。
侯夫人当年也是个灿烂绽放过,说实话,在她看来裕昌郡主追求凌不疑也并无他错,毕竟人都有慕强心理。
当年,她不是也因这一点看上了自家侯爷吗?
侯夫人已经完全代入了汝阳郡主是他家未来新妇的角色。
无它,另一条路她不敢想只怕要祸及全族,谁不怕去个精神病回家,这随时发起疯来,真有可能连累全家人的命。
其实班小侯爷敢提起娶亲,也是有思量的。
那日他问过婷蔷,对凌不疑怎么看。
毕竟这些年哪哪都说裕昌郡主痴恋十一郎。
结果,婷蔷一口否定。他那无心大尾巴差点然后出螺旋桨上天去。
其实,裕昌对凌不疑感情很是复杂。
小时候,更多是厌恶,因为他老来抢自己阿姊,可阿姊是自己的。
所以,她要整蛊凌不疑,这样凌不疑就不会来缠着自家阿姊了。
后来,不少人来追凌不疑,可她又醋了。
不可以的,凌不疑不能跟别人好,他只能是自己阿姊的小跟班。
当然其中还有一点最重的,那就是她需要个挡箭牌。
而身为她阿姊的手下败将兼所属物——十一郎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这个世上最难解的冤债就是妹妹与姐夫,那是天生的敌人。
“其实,我没那么喜欢十一郎”
“我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点喜欢我,不过,”她突然提高声音说‘不过’,吓死个人。
“没关系,我会慢慢让你喜欢上我的。”班小侯爷有一双水汪汪的狗狗眼,勾人的很“现在你只要不讨厌我就好。”
“阿嘉,你很好,你也知道的我只有一个阿姊,他小时候老来抢阿姊,连带着阿姊陪我的时间都少了。”
“我懂,郡主我心悦于你,不求你情深意浓,只求你分个眼神就好”班小侯爷蹲在裕昌腿边,深情对望,能拒绝忠诚大狗狗。
“青天白日的说这些做什么?羞死了”裕昌也红了脸转过头去。
“过段时日我想来下聘求亲,只求你别拒绝。”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得听家里安排。”这话基本就是应下了。
藤缠树来树缠藤,相思多无度,人到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