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尘听得吃惊,但见黑衣老者模样看着疯癫,但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心中戒备也是放下不少,道:“前辈,晚辈项尘,不知前辈此话何意。”
那黑衣老者嘿嘿一笑,道:“是否觉得丹田中的内力阴寒无比?”
项尘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黑衣老者仅凭观察便能洞察自己体内的情况。
沉吟片刻之后,坦诚答道:“前辈所言极是,晚辈内力的确古怪,但身体并无大碍,前辈所说阴蛊阴奴之说,晚辈确实闻所未闻。”
“蛊道之术,诡谲异常!传自南蛮之地,中原自然鲜为人知,怕是你剑宗掌门柳玄清那老东西也不得而知。”那黑衣老者席地坐下,道:“你手腕神门穴已被种蛊,神门穴乃心经原穴,主心神,故这蛊还是众多蛊术之中最为阴毒的主奴之蛊。”
“阴蛊?主奴?”项尘越听越觉糊涂。
那黑衣老者脸色微微一沉,道:“蛊术一旦种成,下蛊便为阴主,受蛊之人便为阴奴,阴主一旦催动蛊毒,阴奴立即心智皆丧,沦为行尸走肉,任有阴主摆布,绕是阴奴修为再高,内力再强,也是不管用。”
项尘听的匪夷所思,只觉黑衣老者所说绝是无稽之谈,当下摇头道:“不可能,前辈你骗我,我这手足心神皆在自己身上,旁人如何隔空控制于我?”
“老夫骗你做什么?”黑衣老者不以为然,淡淡道:“老夫七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你这般天赋奇差之人,若非被人下了阴蛊,你怎可能修炼如此迅速?”
项尘听到此,不禁陷入了沉思,他的确是能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的内力颇为深厚。
这时,黑衣老者再道:“你这丹田之中的并非是内力,而是蛊毒,阴蛊之毒非比寻常,蛊毒无内无外,无阴无阳,乃是下蛊之人,心头精血以及一缕纯元精气所化,一旦中下,便如附骨之锥,永生永世存于阴奴神门穴。”
“正因为无内无外,无阴无阳,这蛊毒便能转化成人体内任何东西,气血,肉体,筋骨,内力,以至于阴主一旦催动阴蛊,阴奴便成行尸走肉,只要心脏不毁,即便身首分离,亦能行动自如,而阴主实力越强,蛊毒所化的内力便愈是强大。”
说到这,神秘黑衣老者突然笑道:“能把你这等废物,内力提升到如此地步,虽不知你阴主是谁,不过想来实力倒是不俗。”
项尘听的头皮发麻,看黑衣老者神色,所说不像有假,可他仍是不愿相信:“你胡说!”
黑衣老者没有理财,继续徐徐道:“这阴奴虽能借阴主之力,短时间内提升实力,但此举毕竟有违人道,必要以寿元作为代价,十年之期一到,必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死状惨不忍睹!除非……”
说到这里,黑衣老者故作停顿,似乎在观察项尘的反应。
“除非什么?”项尘心中惊涛骇浪,黑衣老者所说与他体内古怪情况一般无二,此刻也是不得不信,说道:“前辈若有解救之法,还望不吝赐教!”
黑衣老者道:“除非是天音寺的佛骨舍利,此物是天下至阳之物,能破万阴,解百蛊,不过天音寺那帮秃驴将此物视为镇寺之宝,怎会用来救你小命。”
项尘垂头道:“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然而,黑衣老者只是微微一笑,摆手道:“那倒未必。”
项尘闻言,心中激荡,目光紧紧锁定在黑衣老者的脸上。
却见黑衣老者缓步至项尘面前,目光如炬,透视着项尘体内的阴蛊之毒,缓缓说道:“这阴蛊,确是阴毒无比,能中此蛊者,皆是命数不济,但对老夫来说,它未必是无解之物。”
他话未说完,项尘便觉右手第五指外侧若有锐针钻入,似有千万根针在骨中乱扎,那钻心之痛,真如蚀骨切肤一般,不由得失声惨叫。
“如何?可是感觉酸痛难忍,难受至极?”黑衣老者笑了笑,“难受就对了,此乃后溪穴,属督脉,督脉为阳脉之海,若能打通督脉,反将这阴蛊化为已用,未必不可!”
“督脉?”项尘似懂非懂,片刻之后,双眼竟是骤然一亮,茅塞顿开,道:“前辈,莫要取笑晚辈了,晚辈虽愚笨,但还知晓十二正脉中并无督脉,想来那阴蛊也是说来取笑晚辈。”
黑衣老者狡黠一笑,道:“信不信随你,只可惜那许家妮子跟姓洛那小子走喽,人家郎才女貌,也算般配,怎会看上你这个废物,更何况十年之后要见阎王的废物。”
项尘一听许指柔,急道:“前辈,你为何知道许师姐!”
黑衣老者嘿嘿一声,反倒两眼一闭,故意放缓了语速,道:“老夫,眼观千里,耳通八方,这灵秀山一草一木岂能躲过我的耳目?洛家小子对那那许家妮子说的话可是肉麻,你且听我细细说与你听……”
“不要,前辈!”项尘截口打断,双拳不自觉的又握的咯吱作响。
“怎么,生气了?”黑衣老者冷冷一笑,“你喜欢那许家小妮子?”
项尘默不作声。
“不言,便是默认。”黑衣老者再道,“许家那丫头天生的美人胚子,人又天赋了得,眼界自然高得出奇,若不是洛家小子天赋更胜于她,怕是姓洛的也不在她眼里,更何况是你?百无一用的废物,她瞧的上吗?”
项尘听得心中茫然,过得许久,才喃喃自语道:“是呀,许小姐怎会看上我?”
这时,黑衣老者意味深长道:“不过若是有老夫相助,不仅能解你阴蛊之毒,还能成为世间强者,届时许家妮子或能对你另眼相待,倾心与你。”
项尘怅然自失,只是道:“我若成为强者,许师姐会喜欢我吗?“
黑衣老者闻言,破颜笑道:“你若学的好,自然会喜欢你。”
项尘听的心中大喜,正欲叩谢,却不料,那黑衣老者骤然话锋一转,“老夫救你,自然不是难事,但老夫岂能轻易收徒?你若真心求教,便每日黄昏时分,带一壶陈年好酒,和一只肥美烧鸡至此,如此连续百日,若中途缺一日,老夫便不会再与你相见。”
项尘道:“是!前辈”
黑衣老者点了点头,道:“还有今日你我之事,你若还想活命,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项尘略有迟疑,道:“为何?”
那黑衣老者道:“你那些掌门师父们,自诩名门正派,但论杀起人来可不比魔宗之人心慈手软半分,若是知晓你被人下了阴蛊,便不会把你当人,为防宗门机密泄露,又岂能容你?”
项尘闻言,神色凝重,沉思片刻,随即点了点头道:“前辈放心,晚辈明白了。”
黑衣老者仍不放心,道:“便是那许的小妮子,也是不准说,你可能做到?”
项尘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重重点了点了头。
黑衣老者微微一笑,道:“你这傻小子倒还不算太傻,说来,你还不知我是何人。”
接着,他并未言语,而是缓缓伸出右手,食指微曲,指上罡气凝聚,沛然浑厚。
随着黑衣老者指尖轻点,空气中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紧接着,身旁一颗粗犷的树干上竟开始显现出清晰的字迹。
每一划都力透木理,却又流畅自如,此等深厚的内功修为与对力道的精妙控制,绝非寻常人能拥有。
片刻之间,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便跃然于树干之上,有股不凡之气。
项尘抬头,定睛一看,赫然是‘易三秋’三个大字。
“易三秋?”
项尘心中思索,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项尘猛然抬头,正欲开口询问之际,只见黑影一闪而过,正是那黑衣老者,易三秋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