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九说完这句话后，便再也不管宁御德，就像是聋了一样，根本听不到对方在那儿声嘶力竭地想要表达的东西。
直到他走出去好远，才临时抓了个人，“来，进步哥，你给我带路。”
他一把抓起人群中鬼鬼祟祟的进步哥，毕竟要说这里石九还认识谁，除了进步哥，恐怕就只有宁天了。
但那个纯爱战神，石九是不怎么想再接触的，说实话，有点极端。
宁御德跟在石九和进步哥的屁股后面，叽叽歪歪的说了很多。
但石九完全听不进去。
一路上只能听到进步哥告诉他该往哪儿走，直到二人来到正确的通道大门之前，他这才给宁御德一个大比兜。
“那特么是你女儿，你女儿啊！”打完一下，石九还不解气，又接着来了好几下，“你作为父亲，原本就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她，尽一切努力保证她安然无恙。”
“哪怕没有我从中干涉，你也应该做到这些事情。”
虽说石九考虑到对方现在的身体强度，没有下死手。
但这几巴掌下去，几天之内，怕是消不了肿…
而后，石九提着进步哥便走入那条空间通道，在对方的指引下，二者很快便回到了FCG大区。
“不是哥，你真不怕宁以尘顶不住升级考核吗？”进步哥刚开始还觉得石九只是嘴硬，走不了多远就会藏起来。
然后带着他躲在某个地方，守着宁以尘直到对方平安结束装载。
“怕，但怕又有什么用呢，以她的性格，我若是真的拦着她，不让她那样做的话。”
“只会令我们二人间的嫌隙愈发增大。”
对于这个想法，进步哥表示完全不能理解，“那又如何，那也比死了强。”
石九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他转头去扫视整片天地，发现此前将城镇都给淹没的血海，此时已然褪去。
先他一步回到这里的人们，已经完成了泄洪和初步的灾后重建工作。
正如之前宁以尘所预计的那样，他们选择集中在一个地方，优先赶制出能够容纳大量人口的厂房。
而那座厂房，恰好距离连接地表世界的电梯很近。
“你们地底世界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守着那座电梯？”石九想到那电梯的容量，又回想起这群人有空间装置，忽然理解了一些。
“因为按照我们的统计，现阶段，地表世界中已经没有足够大量人口维持生命体征的粮食了。”
“岁月酒店会在灾变开始前夕，召集大量洪流小队队员与侍者前往碎片世界中的所有仓库掠夺物资。”
“控制完这些仓库后，紧接着，灾变如期而至，这些空缺出来的人口便会涌入街道上的超市和便利店，甚至是洗脚城里的餐饮部。”
“他们会把所有能够开袋即食的东西打包带走，所有需要二次加工的食品就地销毁。”
“等普通人找到这些食物的时候，它们要么已经腐烂，无法入口；要么，早已被虫豸啃噬殆尽。”
听到这里，石九想到一个漏洞，“那居民家中囤积的粮食呢，那些你们就不抢了么？”
“不抢，当然不抢。”进步哥一脸风轻云淡地摇摇头，“这种天然能够激化矛盾，减少人口的事情，肯定要留给你们玩家自己来做。”
听完进步哥的话，石九忽然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倒不是因为当时在那大跃层里吃的糕点有毒。
而是这些里世界人，面对表世界玩家时，那种毫不遮掩的厌恶与恨意。
石九不会自讨没趣地去问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表世界的玩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放在任何有着利益冲突的不同种族面前，都格外适用。
后面的路上，进步哥虽然还在不时地叨叨叨着一些石九不感兴趣的话题。
但让他很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想要给进步哥一巴掌，让他闭嘴的想法。
难道说，是自己太久没有跟男人说过话了？
快要接近世界电梯时，终于有了站岗的守卫，他们发现石九的瞬间便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进步哥何等人也，他不仅等到对方举起武器，更是专门在他们瞄准完毕后。
这才冷不丁地从石九背后跑出来，开始化解矛盾。
在工作能力上，进步哥还是很靠得住的。
他很快便将石九带进了世界电梯，回归地面世界的行程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你刚刚的那种行为，对我来说没有正面意义，相反，弄得我现在有点讨厌你了。”电梯中，石九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直截了当地点出对方令他不满的地方。
对此，进步哥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他甚至主动对石九鞠躬，“感谢您的建议，能够直截了当地指出我在工作中的不足与需要改进的地方，也是对我个人工作态度的一种肯定！”
他看着进步哥，完全无法在对方的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
因为自己还是牛马小兵的时候，根本做不到进步哥这么收放自如……
“如果不是在这种只看实力的世界中，你应该会混得比我好很多。”
对于这点，进步哥则是不以为然地回应道：“条条大路通罗马，在下只是恰好选中了一条看似能够更快抵达的捷径，可只有站在您那样的高度，才能够看清这条看似笔直的‘捷径’最后需要走多少弯路。”
石九不喜欢这种对话，他直言道：“我不希望你今后也这样跟我对话，说不定哪天我真的忍不住，会直接杀掉你。”
电梯上升的速度要比下降的速度快很多，在这个过程中，石九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锁定在身体内部的天地斥力不断流逝。
就像是要攥紧包在手心的水，越是用力，它们就越是会从手掌各处的缝隙中流走。
而且石九觉得，这次的时间反而要比上次更难熬一些。
因为自打他对着进步哥发出死亡威胁后。
这哥们就开始向石九全方位地阐释他的工作态度，以及明确表示希望石九能够理解他，并且肯定他的工作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