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独孤赌局

张元神色不动，也和风清扬一样，徐徐看向崖下的远山深谷。

这一老一少，俱是风姿俊爽，远远看去，仿佛是爷孙二人踏青游山，只有走到近旁，才能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冷。

那是风清扬身上的剑气，砭人发肤，令两人方圆几丈之内连蚊虫也不敢近身。

张元此刻没有正眼看他，但却感觉自己在遭受辐射。

但也许是由于张元两年半的德州经验，风清扬越是锋芒毕露，他就感觉老头其实是虚张声势的诈唬。

一则这种行为跟老风人设忒不一样，二来他不论用词还是用气，都没有表明自己会对张元出手，他本不必以如此绕弯的方式表达的。

出剑无情，但未必是用剑砍你，无情就完了；大放剑气，也未必就要出手，说不定真是赶蚊子呢？

“我来华山，是为了寻找更强的剑法。”

张元沉吟半晌，淡淡说出了原本想法。

他虽然已经在这个世界转了一圈，也见识过不少高手，但风清扬这种级别的人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会否因为撒谎时一点点的气场变化，心跳不匀判断出来，他不知道。

风清扬笑了，“你是魔教中人，却到我华山之上来寻求剑法？那么你是早已知道魔教十长老毙命之处了？”

张元摇头道：“不知道。他们被五岳剑派全部闷杀，根本没有信息传出，我又岂能知道？”

风清扬没答话，张元说的却也合理，岳不群经常不在山上，足见江湖争斗越发激烈，如果魔教真的知道这里藏着这种东西，恐怕早就大举进攻华山了。

张元继续道：“我虽为魔教之人，却不愿与正道仇杀。峨眉、嵩山之人，我也愿与他们相交，若未得到悉心指点，也无法将他们的剑法领悟至此。”

风清扬微微颔首，这话也对。

他刚才偷窥张元施展“千手轰一”，这里面包含的峨眉及嵩山剑意，如果没有本门高手详加指导，即便悟性惊人，也确实难以到达这个境地。

只不过他万万猜不到这个指导的“高手”，其实是一副眼镜而已。

张元见时机成熟，朗声道：“假冒伪善、口蜜腹剑之徒，实乃我平生大恨。

所谓大丈夫，行事当如行云，逍遥任意，什么武林规矩，门派教条，都是他妈狗屁！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明辨善恶，无愧于心即可，分什么正教魔教？”

一口气说完，张元侧目看向老风，这可是他的大招，如果还不能拿下，那就无法可想了。

前世读大学时，他曾以此技纵横学院，爆砍GPA，靠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每次作业完成后都先给讲师教授修改出意见，再照着意见重写一遍。

如此一来，即便那意见狗屁不通，还是能得高分，因为教授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刚才所说，句句都是风清扬在原著中的核心思想，深得其心是绝无问题，就怕老头矫情起来，偏偏不认。

几息的沉默仿佛有几个世纪般漫长，风清扬终于长笑一声，那种令张元毛骨悚然的剑气消失不见。

“不错，不错，你这小子，确实很合老夫脾性。”

他缓缓拈着长须，似在思考什么：“那么你此行寻剑，自然是先找的岳不群了。”

张元道：“不错，我昨晚已见过岳先生，但恐他不愿相交，是以别的身份相识，我却也没亏欠他的，乃是跟他以武易武，旁观了他几招希夷剑法。”

风清扬嗤笑道：“希夷剑虽然不是凡品，但岳不群那小子，使出来想必破绽百出，恐怕令你失望了？”

张元微笑道：“天下剑法，又岂能有全无破绽的？”

风清扬微一迟疑，悠然道：“那却也未必，有招而无破绽，当然需要绝顶的天资悟性，但武学千年，总有些灿若神明之人。”

张元目光闪动，道：“若是全无进攻，一味防守，真武太极剑在高人手里，也许得窥这种境界，但若是只攻不守，还能全无破绽，那绝无可能。”

他这番说辞，几乎就要把独孤求败的身份证号报出来了，风清扬沉思半晌，笑道：

“你若是不信，就跟我打一个赌。”

张元一听有戏，连忙道：“打什么赌？”

风清扬思索一阵，道：“我自认有一套进攻别人破绽，自身却没有破绽的剑法，现下传你一剑，若你是能从中找出破绽，我便传你全套。”

他顿了顿，叹息道：

“这剑法最重悟性，我当年学到也是凭借了莫大的机缘。

你悟性极高，学这套剑法足够了，这个缘字，却只有看天意，正好话头到此，赌博之事又泰半近乎天道，不如便以此为注。”

张元骂了一句，特么的你传令狐冲时怎么这么多说法？

“前辈，您老都自认没有破绽的武功，让我来破？”

张元开始讨价还价：

“而且就算侥幸赢了，也不过是学会这套被我破过的剑法，那我又有什么好处？不是白忙活么？”

风清扬大笑道：“你当这是街边切肉的手法么，说破便破？老实告诉你，我根本不相信你能看出这套剑法破绽。”

他神色一敛，道：“但老夫对你很是欣赏，因此以一剑相赠，若你未来在江湖上所做作为配得上刚才所说，说不定全传了你也无不可，但那就是后事了。”

张元心想未来你确实快要办后事了，脸上笑道：

“前辈既然不信这一剑竟有破绽，我若真瞧得出来，岂不是能当前辈的师父了？”

风清扬还没反应过来，张元已当先说道：

“您老要真如此自信，不如咱们将赌注加码，我若是不能看破，便砍去双手拇指，终身不再使剑，若是真能看破，前辈就叫我一声师父如何？”

风清扬嘿嘿冷笑几声，“你这小子赌性忒大，便跟我年轻时一般，咱们这就开始吧！”

张元抬眼见他意气风发，便自山石站起，垂手立在一旁。

没人看过东方不败使剑，所以笑傲剑法第一一般都推风清扬。

现在他虽然只是传剑，不是攻击自己，张元还是不由得神色紧张起来。